【AM/长篇】And Love Said No(Chapter 5)

♔这个故事送给甜心  @归雁 ,感谢大家对小若的支持~

♔Marc Levy(马克·李维)《假如这是真的》AU

♔前文: [1] [2] [3] [3后半部分] [4]  

♔这是个非常浪漫的故事,想分享给大家。这个故事更像是一次改写,会出的比较快~期待大家留言~

------------------- Chapter 5 ------------------- 

 

  Arthur在Beddow Library(当地一家公共图书馆)里度过了将近三个星期。这是一座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庄严建筑,在十九世纪建成。在它那有着十几个拱顶的威严壮观的大厅里,洋溢着一种与其他许多类似地点迥然不同的气氛。人们在那些保存城市档案的地方,经常碰见方济各会资深教士与那些重回图书馆的上了年纪的嬉皮士在一起,彼此交流有关这个城市历史的闲闻逸事,相同和不同的观点。

  Arthur登记在第27室,那里集中了所有的医学文献,他坐在第48排,这个位置毗邻有关神经学的文献。几天之内他在那里啃了几千页有关昏迷、失去知觉以及头颅创伤的资料。这些阅读使他对Merlin的情况更加清楚,但没有一份材料让他有可能解决摆在面前的问题。每次合上一份文献时,他都希望能够在下一篇资料里得到一点启发。每天早上图书馆开门的时候他就到了,座位前摆着一大堆书籍,然后埋头在他的“作业”里。有时他会停下来,离开座位来到电脑台前,把满是问题的电子邮件发给著名的医学教授。一些教授给他回音,其中有些甚至还表示对他研究目的感到惊讶。在这之后,他又回到座位上,重新开始他的阅读。

  中午,他在咖啡厅里用餐,只歇一会儿工夫,他还随身带来一些讨论同样主题的杂志,然后直到晚上二十二点图书馆关门时才结束他勤奋的一天。

  那之后,他还要和Merlin相聚,边吃饭边告诉他一天的研究情况,于是开始真正的讨论。在讨论中Merlin最终忘记了Arthur不是医学科班出身这个事实。Arthur用快速学成的医学词汇迅速地把他驳得哑口无言。他俩之间论据和反驳互相连接或者互相对立,经常辩到深夜,筋疲力尽。

  清晨,在用早餐时,Arthur告诉他白天要进行的研究中他所采取的思路。他拒绝Merlin的陪伴,说是他在场会让他分心。

  虽然Arthur从未在他面前泄气过,而且他的言语总是充满乐观,但每次的沉默都能让人感觉到他们没有成功。

  Arthur的研究已经有三个星期了,这是个星期五,他比平常稍稍早些离开图书馆。汽车里的收音机播放着Darren Hayes的歌,他把音量开到最大,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突然,他把车拐入Winter Rd,然后停下来买点东西。他没发现什么特别的物品,却突发奇想,要吃一顿节日的晚餐。他决定回到家中后,支起一张桌子,点亮蜡烛,让整个房间回响着音乐,他要请Merlin跳舞,并禁止所有医学方面的交谈。当黄昏灿烂的晚霞映照着港湾时,他把车停在Osborne Rd这座维多利亚式小楼的大门前。他踩着节奏爬上楼梯,耍了几个杂技动作,把钥匙插进锁里,随后把两只提着大包小包的胳膊伸进去。他用脚把门推开,然后把所有的包放在厨房的吧台上。

  Merlin坐在窗台上。他正出神地望着窗外,没有转过头来。

  Arthur用一种调侃的语调招呼他。

  Merlin转过头来,很勉强地微笑。很明显他心情不好。

  “你怎么啦?”Arthur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道。

  “没什么。”Merlin的目光躲闪,声音带着颤抖。

  “Merlin. ”Arthur态度坚持,目光离开充满担忧。

  “什么事儿也没有,真的。”Merlin的视线落到了吧台上满满的几只购物袋上,立刻试图转移了话题,“你今天回来怎么这么早?有什么好事儿需要庆祝吗?”但是后一个问题的语调让Merlin自己也注意到了自己难以掩饰的情绪。

  Arthur绕过吧台的同时Merlin突然消失了。

  Arthur听到从卧室里传出低声的抱怨:“我甚至不能砰的一声关门!”

  “到底发生什么了?”Arthur一边说一边脱掉大衣,急匆匆地向卧室走过去。

  “别再问了!让我冷静一下。”

  Arthur打开卧室门,看见Merlin站在窗户边,额头贴着玻璃窗,双臂紧紧抱着自己,肩膀在轻轻颤抖。

  “我不想扫你的兴,但请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

  Arthur完全不理会他的话,径直走过去,轻轻拉过他的胳膊,让他面对着自己。“你哭了?”

  “我没有眼泪,你让我怎么哭!”

  “你哭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Arthur找寻他的目光,但Merlin回避着,求他别管自己。Arthur把他拥在怀里,Merlin终于有了情绪的出口,也紧紧抱住他。

  就这样安静地拥抱了一会儿,天边暖色的晚霞已经消失,只剩下给云朵镶的金边。

  Arthur慢慢松开胳膊,慢慢转动他以便看清他的脸。

  Merlin也松开他,低着头。

  Arthur双手捧起他的脸,“怎么了?”

  “他们——他们要结束了。”Merlin低声说。

  “谁要结束,要结束什么?”

  “昨天早上我去了医院,姨妈在那里。他们在劝她同意实施安乐死。”

  “怎么回事?谁在劝她这么做?”

  *

  Merlin的姨妈像往常一样,每天早上来到St James医院。但是这一天,有三位医生在病床前等她。当她走进病房时,一位中年女医生立刻向她走过来,请求与她单独谈谈。这位心理学医生抓着Nimueh的手臂请她坐下。

  医生开始了长篇大论,其中提出了所有的论据来说服Nimueh,让她接受这无法令人接受的事实。Merlin只不过是由他的家庭照料的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对于社会来说代价高得过分。继续维系一个植物人亲属的生命比接受死亡要容易,但这要花费什么样的代价?应该接受这无法接受的事实,把解决掉。这样,每个人都不会有犯罪感。一切都已经尝试过了。这里容不得怯懦,应该有勇气接受它。Helen医生强调她与外甥的躯体之间存在着相依关系。

  Nimueh猛地挣脱医生的精神控制,她摇摇头表示完全拒绝。她不能够也不愿意这样做。她的外甥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姐姐和姐夫去世后,她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她绝对不能失去他,更不能亲手杀死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心理学家的理由多次来回重复,一点一点地蚕食了她激动的感情,代之以有利于理智和人道的决定。女医生用巧妙的辞令证明拒绝安乐死对于Merlin以及对于他的家人都是不公平的、残酷的、自私的和不健康的。

  最终,Nimueh动摇了。

  心理学家提出Merlin当前或许非常痛苦,他渴望与外界交流但他做不到,这就像把人固定在一个狭小的盒子里,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接着,女医生又非常温柔地说出一个更加巧妙、更加让人产生罪恶感的理由:她的外甥在监护室所占据的这个位子阻止了其他病人入住,妨碍了另外一个家庭建立希望。医生用一种罪恶感去替代另一种罪恶感……Nimueh终于对原先的想法产生了怀疑。

  Merlin看到这一幕,恐惧极了,他望着姨妈一点一点地在往后退。

  经过四个小时的交谈,Nimueh的防线崩溃了,她眼泪汪汪地接受了医生小组在谈话中提出的理由。她同意考虑外甥的安乐死。她提出的唯一的条件,也是唯一的请求,是让她再等四天,“为了确信无疑”。

  今天是星期四,下星期一前任何措施都不得进行。她自己得要做好准备,也要让其他的亲朋好友做好准备。

  医生们都同情地点了点头,表示他们完全理解。他们感到非常满意这个科学所不能解决的问题,在一个同母亲般相依为命的亲人那里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对一个既不死又不活的人究竟该怎么办?

  希波克拉底肯定从未想过医学有朝一日会介入这样的悲剧。

  医生们离开病房,留下Nimueh一人陪着外甥,她抓住外甥的手,弯下身把头贴在外甥的躯体上,眼泪汪汪地请他和他父母的原谅。

  “我受不了了,亲爱的。我唯一能做的应该是代替我的姐姐好好照顾你,我本来以为我可以好好照顾你,我真的已经完完全全想能扮演好你的母亲的角色,但是我想我最终还是做不到像你妈妈那样坚定。所有人我自己都无法肯定是不是因为我不是你的妈妈才会做这样的决定,但我真的早就把你当作我的儿子。其他人如果要责备我就让他们去说吧,我实在没办法看到你这样遭受折磨。我亲爱的外甥,我真希望能代替你承受这一切,我真想代你去啊。”

  在房间的另一头,Merlin凝视着他的姨妈,内心充满了交织在一起的害怕、忧伤和恐惧。他走过来抱住姨妈的肩膀,但Nimueh却毫无感觉。

  在电梯里,Helen医生正跟同事们说话,她为这件事的解决感到满意。

  “你不担心她会改变主意吗?”Gaius医生问道。

  “不,我想不会的。况且,如有必要我们可以再找她谈。”

  Merlin离开姨妈和他自己的躯体,留下他们俩在病房。

  *

  Merlin说他最痛苦的时间已经度过了,而且认为自己像个幽灵这样到处游荡并不是一种多余的重复。他直接回到窗台上,决定要沐浴所有的光线,看遍所有的景色,闻遍所有的味道,感受这个城市所有的颤动。

  Arthur把他搂在怀里,用他所有的温情拥抱着他。

  “你即使在哭的时候也很有魅力。不用再哭了,我去阻止他们这样做。”

  “你要怎么阻止?”

  “给我几个小时让我考虑一下。”

  他离开Arthur,又回到窗前。“这又有什么用!”Merlin盯着街上的路灯说道,“也许那样更好,也许是他们是对的,也许他们有理。”

  “‘也许那样更好’是什么意思?”Arthur用一种咄咄逼人的口气问道,他的问题没有回应。

  Merlin平时是那么强势,现在却完全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如果说实话,他只有半条命,他毁了他姨妈的生活。用他的话说,“没有人指望他能够走出隧道。”“如果他苏醒的话……可这实在没有任何把握。”

  “因为你甚至有过那么短暂的片刻,相信如果你一死了之,你的姨妈就会解脱。”

  “你真可爱。”Merlin打断他说道。

  “我说了什么啦?”

  “没说什么,只是你那句‘一死了之’我觉得挺可爱,尤其是在目前这个场合。”

  “你相信她能弥补你留下的空缺吗?你认为对她来说最好的事情就是你放弃吗?还有我呢!”Arthur用疑问的目光注视着他。

  “你会怎么样呢?”

  “我会在你醒来时等着你,在其他人的眼里也许是看不见你的,但在我的眼里却不是。”

  “这是一个声明吗?”Merlin挖苦起人来了。

  “别这样自命不凡。”Arthur语气生硬地答道。

  “为什么你要做这一切?”Merlin几乎是生气地问道。

  “为什么你要惹人恼怒,咄咄逼人?”

  “为什么你要在这儿,在我的周围,围着我团团转,尽力来帮我?你脑袋里到底出了什么毛病了?”Merlin大声叫喊起来:“你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Arthur目光严厉地注视着他,片刻后终于开口,“瞧,你变得恶狠狠了!”

  “那么你回答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来,坐到我身边来,你冷静下来。我给你讲一个真实的故事,这样你就会明白了。有一天我们在Fareham附近的家里吃晚饭。当时我最多只有七岁……”

  Arthur的父母请了一位老朋友吃晚饭,吃饭时这位朋友说了一个故事,Arthur现在便把这个故事讲给Merlin听。Gedref医生是一位著名的眼外科医生,那天晚上,他变得很奇怪,好像局促不安或者胆怯害羞似的,这不像他的性格。Arthur的母亲非常为他担心,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事。他叙述了下面这个故事。

  两个星期前,他为一个先天失明的小女孩动了手术。小女孩从来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不了解天空是什么样子,没见过颜色,甚至连自己母亲的脸也不知道长得什么模样。外面的世界她一无所知,没有任何图像进入过她的大脑。她一生都在猜想形状和轮廓,却不能把某个影像和双手告诉她的东西联系起来。

  后来,Gedref医生竭尽全力做了这个“无法施行”的手术。在来Arthur父母家吃晚饭的前一天早上,他一个人和小女孩待在病房里,他解开了她的绷带。

  “在我完全取下你的绷带之前,你会看到某个东西。你准备好!”

  “我会看见什么呢?”小女孩问道。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会看见光线。”

  “但是光线又是什么?”

  “是生命,再稍稍等一会儿……”

  ……就像他所许诺的那样,几秒钟之后,白天的光线射入了她的眼睛。光线穿过瞳孔,比决堤后自由奔腾的河流还要迅速,它汹涌激荡,全速穿越眼睛的晶状体,把它携带的无数信息传到两只眼睛的眼底。孩子从出生起,视网膜成千上万的细胞还是头一回受到刺激,引起了一种神奇复杂的化学反应,把映入视网膜上的所有图像进行编码。这些编码立刻被传到两根视神经上,这些神经从久睡中苏醒过来,并且急忙将这突然涌入的大量数据传递到大脑。在几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大脑把接收到的所有数据解码,将它们重新组合成活动的图像,并且把组合和解释这些图像的工作留给意识。世界上最古老、最复杂又最微小的图像处理器,突然与光学联系在一起,并且发生作用了。

  小姑娘既焦急又惊恐,她抓住Gedref医生的手跟他说:“等一下,我害怕。”他停了一会儿,把小女孩抱在手里,并且又一次告诉她等他拆完绷带时会发生的事。小姑娘理解、领会了许许多多新的信息,并把它们和她所想象的东西进行比较。这样,Gedref医生才重又开始拆绷带。

  小姑娘睁开双眼时,首先看见的是自己的手,她转动着两只手就像转动木偶一样。然后她弯下头,微笑起来。她又哭又笑,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那十个手指,就像是为了避开身边的一切,避开成为现实的东西,因为她很可能是受了惊吓。然后她把目光投向她的玩具,停留在那个布娃娃身上:它曾陪伴她度过了那永远是黑暗的日日夜夜。

  在这间大病房的另一头,她的母亲悄悄地走了进来,没说一句话。小女孩抬起头,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小女孩也从未看见过她!然而,当这位妇女离她还有几米远的时候,小女孩的脸庞发生了变化。刹那间,这张脸重又变成了一个娇小的女孩的脸。她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呼唤这位从未见过的人“妈妈”。

  “当Gedref医生说完这个故事的时候,我明白从此以后在他的生命中便有了一种巨大的力量,他能够感到自己做了某件重要的事情。实话跟你说吧,我为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纪念Gedref医生。要是现在你平静下来了,你就应该让我好好想想。”

  Merlin一句话也没说,但他的嘴里咕哝着什么,谁也听不清。

  Arthur坐在长沙发上,把在茶几上捡起的铅笔塞进嘴里咬起来。他就这样待了很久,然后一下子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在一张纸上潦草地写起来。

  就这样过了近一个小时。

  这段时间里,Merlin就像一只猫咪仔细观察一只蝴蝶或者一只苍蝇一样瞧着他。每当他开始疾书或者停下来,嘴里又咬起铅笔时,Merlin都歪着头,惊奇地撇撇嘴。

  写完后,Arthur用非常严肃的神色跟他说:“在医院里他们对你的躯体实行了哪些护理?”

  “你是说除了梳洗之外?”

  “特别是治疗方面。”

  Merlin告诉他说自己要输液,不能进食。为预防起见每星期打三次抗菌素。他还说要在他腰部、肘部、膝盖和肩膀做按摩,以防止结痂还有褥疮。剩下的护理便是检查与生命有关的常数和体温。他不需要人工呼吸器。

  “我是自己呼吸的。他们遇到的问题也正是在这里,他们需要亲属签字实施安乐死,否则他们大概只需把管子拔掉就行了。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你该吃晚饭了,Arthur。”

  Arthur完全忽视了他的提醒,直接问道:“那么为什么他们要说你的住院费用非常昂贵呢?”

  “这是由于床位的原因。”

  Merlin解释了为什么住院部的一个床位会非常昂贵。对于病人的治疗类型,医院里确实是不加区分的。人们只是用各科室拥有的床位数和这些床位一年里占用的天数去除住院部的运营成本费用,由此得出神经科、康复科、矫形外科等各个科每天的住院费。

  “我们也许可以把我们和他们的问题一下子全部解决掉。”Arthur断言道。

  “你有什么主意?”

  “你曾经照管过像你这样的病人吗?”

  Merlin照管过送进急诊部的病人,但都是短期的,从来没有照看过长期住院的病人。

  “但是如果他必须长期照看呢?”

  “我想那也不会有什么问题,那几乎都在护士的工作范围内,除非遇到病情突然复杂的情况。”Merlin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么你知道怎么办吗?”

  Merlin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输液,这很复杂吗?”Arthur坚持问道。

  “你是指什么而言?”

  “得到这种药水很复杂吗?我们可以在药店里找到输液的药水吗?”

  “在医院的药房里可以找到。”

  “在普通的药房里没有吗?”

  Merlin想了一会儿,表示可以这么办,可以去买葡萄糖、抗凝剂、生理盐水,然后把它们混合在一起就得到了输液药水。所以这是可能的。家庭病房的病人也是让他们的护士在中心药店订购这些药品的。

  Arthur点点头,说道:“现在我得打电话给Gwaine。”

  “为什么?”

  “为救护车的事。”

  “什么救护车?你有什么主意?我可以了解得更多一点吗?”

  “我们去把你劫出来!”

  Merlin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但已经开始担心起来。

  “我们把你劫出来。没有躯体,就没有安乐死了!”

  “你是完全疯了。”Merlin像是受到了惊吓,睁大眼睛,声音却很小,近乎自言自语的程度。

  “还没疯到那个地步。”

  Merlin对Arthur不以为然的态度恼火起来:“你们怎么劫我?你们把躯体藏在哪里?谁来照看?”

  “问题一个一个问。”

  Arthur来照管他的躯体,Merlin则有所需要的经验,只是得要找到储存输液药水的方法。但是听过Merlin前面的解释后,这个问题似乎不是不可能的。也许得不时地更换药店以免太引人注目。

  “用什么处方?”Merlin问道。

  “这包括在你的第一个问题中,也就是说怎么做?”

  “那怎么做呢?”

  他和Gwaine的一个共同朋友Percival的继父是车身制造技工,在修理急救车辆,如救火车、警车、救护车方面有专长。他们要去“借”一辆救护车,偷几件白大褂,然后去找他,把他从医院里转移出来。

  “我终于明白了,你完完全全就是个傻瓜!”Merlin哈哈大笑起来:“这种事可不是这样做的!”Merlin提醒他进一家医院不是进一家超市。“要转院,我们行话称为‘二期’,得有许多行政手续。必须要有转入部门的担保证明,由主管医生签字的出院许可证,救护车公司的转迁凭条,还要有一封迁移的信件,上面这些是一个病人转院的必不可少的手续。算了吧,去吃你的晚餐吧,Arthur,别再……”

  Arthur立刻打断道:“正是在这点上你可以参与进来,Merlin,你要帮我获得这些资料。”他完全没有被Merlin起伏不定的情绪所影响,仍是一副温和的态度。

  “但是我根本办不到。你要我怎么做?我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动不了。”

  “但你知道这些东西在哪儿!”

  Arthur仍保持微笑,这让Merlin慌乱的情绪镇定了很多,不过,这并不能改变他们当前的困境。“是的,但又怎么样呢?”

  “我去把它们偷来——我是说借来。你认识这些单子吧?”

  “当然认识,以前我每天都签单,尤其是在我们科里。”

  Arthur让Merlin详细地告诉他这些单子的模样。这是一些格式统一的清单,印在白纸、红纸和蓝纸上,上面有医院或者救护车公司的笺头和图案标记。

  至于纸质问题,Arthur平时做工程图的各种纸质的纸张还不能应付的话,市场上也可以买到这种纸。

  “那么我们把它们仿制出来。”Arthur总结道,冲他眨眨眼,“Merlin,你陪我去。”

  Arthur迅速穿上夹克,拿上钥匙,完全忽视了Merlin第三次强调他至少应该先吃点东西的话。他好像一反常态,打定主意,完全不给Merlin对这项不现实的计划提出异议的余地。

  他们坐进车里,Arthur启动开启车库大门的遥控器,然后将车驶入Osborne Rd。

  天已经黑了。如果说城里很安静,Arthur心里却不然,他飞也似的把车开到St James医院,将车直接停在急诊部的停车场上。Merlin担忧地问他到底要做什么,他只是嘴角笑了笑答道:“跟着我,不要笑。”

  在他们穿过急诊部双层门第一道门的时候,Arthur突然弯腰曲背,皱着眉头,然后就这样一直走到接待处。

  值班护士问他怎么回事。Arthur告诉她晚饭后两个小时突然发生强烈的痉挛,他两次明确地说明以前曾做过阑尾手术,但是从那以后他也曾有过这种难以忍受的疼痛。值班护士请他躺在一副担架上等住院医生来照管他。

  Merlin坐在一张轮椅的扶手上,他也微笑起来。

  Arthur把戏演得十分逼真,刚才他几乎要倒在候诊室时,真的把Merlin吓到了,直到听到他给护士讲话,他才终于松了口气,毕竟,他根本就没有吃晚餐。

  “你不知道你正在做什么。”Merlin悄悄地对他说。这时,一位医生走过来替他看病。

  Owain医生走过来,把他带到沿着走廊延伸的一个大房间里,大房间里的各个小房间之间只用一道布帘隔开。

  医生让他躺在体检床上,一边问他疼痛的情况,一边看着卡片,上面有在接待处登记的一切有关信息。除了他何时成为一个男人外,几乎所有关于他的情况都得登记到上面,情况那样具体,就像是警察的审讯记录。

  Arthur告诉医生阵阵痉挛让人受不了。

  “你什么地方有这种强烈的痉挛?”医生问道。

  “肚子里什么地方都有。”这让他痛极了。

  “不要再添油加醋了,”Merlin趴在他耳边吹风道,“不然你要挨一次止痛针,在这里过上一夜,然后明天一早让你做肠道钡剂造影,还有纤维内窥镜和结肠镜检查。”

  “不要打针!”Arthur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我可没说要打针。”Owain医生从他的那份材料上抬起头说。

  “你没说,但我还是喜欢说在前面,因为我讨厌打针。”

  住院医生问他的性格是否有点神经过敏,Arthur点点头。医生要替他做触诊,Arthur得告诉他什么地方痛得最厉害。Arthur又点点头。

  医生两手交叠,放在他的肚子上,开始触摸诊断。

  “你这儿疼吗?”

  “是的。”Arthur犹犹豫豫地答道。

  “这儿呢?”

  “不,你这个地方不可以痛。”Merlin微笑着在他耳根吹风道。

  Arthur立刻否定了住院医生正在触摸的地方有任何疼痛。

  在整个诊断过程中Merlin就这样指导他回答。

  医生诊断他为神经过敏性结肠炎,需要服用抗痉挛药,凭他开出的处方单可以到医院的药房去取药。

  在这之后,握完两次手,道了三声“谢谢医生”,Arthur便步履轻松地走在通往药房的走廊里。

  Arthur手里现在捏着三张不同的单子,都印有St James医院的笺头和徽章标记。一张蓝的、一张红的,还有一张绿的:第一张是处方,第二张是收据发票,这最后一张是出院单,上面写着醒目的大字“可以转院/可以出院”,还用斜体字印着“划去无用一栏”。

  Arthur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对自己非常满意。Merlin在他身边走着。Arthur突然挽起他的胳膊,“我们还是结成了一个好对子!”

  Arthur先开车中途去了一趟办公室,从那里翻出了一厚沓相似纸质的纸张,然后他们回到家里,他把三张单子放入电脑的扫描仪,把它们复制出来。

  从此他便拥有了永不枯竭的源泉,可以印制St James医院所有颜色和所有尺寸的正式单据。

  “你真厉害。”Merlin望着从彩色打印机输出的第一批有笺头的纸张,用近乎惊叹的语气对他说道。

  “过一个小时,我打电话找Gwaine。”Arthur回答道,成就感激起的骄傲已经消退了,他的注意力已经投入到了下一步计划中。

  “我们先谈谈你的计划,Arthur。”

  Merlin说得没错,他必须向Merlin问清楚所有涉及转院过程的手续。但是Merlin要讨论的不是这些问题。

  “那么是什么呢?”

  “Arthur,你的计划让我非常感动,但是很抱歉,它是不现实的,是疯狂的,而且对你非常危险。如果你被逮捕了,你会被关进监狱,以什么罪名呢?这真是该死!”

  “但如果我们不去试一试,对于你不就更危险吗?我们只剩下三天时间,Merlin!”

  “你不能这样做,Arthur,我没有权利让你这么做。对不起。”

  “我以前认识一位女性朋友,她每句话都要说对不起,她这样过分以至于她的男友们都不再敢请她喝杯水,生怕她因为口渴而说对不起。”

  “听我说,你是个可爱的诚实的人,这是你最宝贵的品质,但你看看你已经做了什么还计划要做什么,再这样下去你只会把自己给毁了!是我逼你这么做的!”

  “哦,上帝!我是个成年人,Merlin,我要做任何事情都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知道那些在飞机出现故障时选择驶离人群机毁人亡而不是跳伞求生的飞行员中基督徒的数量有多少?你难道还要说他们都是些自杀的人不能上天堂吗?还有那些完全服从命令处死犹太人的纳粹,违背良知的任何行为准则都根本一文不值!”

  “但你这样做是违背法律!不管它是不是一文不值,它都会把你给毁了!”

  “该死的!你们医生不是都宣过誓,生命高于一切吗?我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知道我可能会面临什么,就这样。”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当医生了。”

  “所以我成了建筑师。”

  “Arthur!别做蠢事了!你必须冷静下来!你必须听我说的,这是一个疯狂的计划!这会把你给毁了!”

  “疯狂的是现在的情况,Merlin!我没有其他选择。不这么做,就这样看着你没命,这才真正会毁了我。”

  “那么我呢?我是不会让你为了我去冒这么大的风险的。”

  “Merlin,你得帮我,而不是浪费我的时间,这对你性命攸关!”

  “应该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Arthur只看到代替他的计划的唯一办法,就是找Merlin的姨妈谈,劝她放弃接受安乐死,但是这个办法实施起来困难很大。他们从未见过面,他也只是在签署房屋租赁协议时见到了她的照片,所以见她不大可能。Merlin的姨妈不会同意见一个陌生人,更何况是来谈论自己相依为命的外甥关乎性命的问题。Arthur可以自称是他外甥的好友,但是Merlin认为他的姨妈会怀疑,因为她在这三年里已经认识了所有与她的外甥关系密切的人。也许他可以去一个她常去的地方跟她不期而遇,但必须确定一个合适的地点。

  Merlin考虑了一会儿,犹豫着说道:“她每天早上在海滨遛狗。”

  “好的,但这样我要有只狗遛遛才行。”

  “为什么?”

  “因为如果我只有一根牵狗绳,绳端没系着一条狗,这么走着,马上会让人起疑的。”

  “你只要在海滨散步锻炼就行了。”Merlin这次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讽刺他。

  Arthur露出微笑,觉得这个主意很有吸引力。他只要在Kilgharrah溜达的时候沿海滨行走,对这条小狗表现出好感,抚摸它,然后便可以和他的姨妈交谈了。

  Arthur同意试试这一招,第二天就去那儿。

  次日清晨,Arthur天没亮就起了床,套了条卡其色长裤和一件马球衫。临出门前,他要Merlin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

  “你怎么啦?”Merlin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没什么,我没时间跟你解释,这是为了那条小狗。”

  Merlin说了声对不起,把头放在他肩上,叹了口气。

  “很好,”Arthur果断地说,一边脱出身来,“我走了,否则要错过时间的。”

  Arthur没来得及跟他说声再见,就一阵风似的离开了房间。

  房门重新又关上,Merlin耸耸肩,叹息道:“他拥抱我只是为了那条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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