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长篇】Where the Sun Was Born太阳初升之处[10]

♔这是一个古老的故事

♔历史资料背景,为方便大家理解,注释部分夹在文中,需要时章节前会有“资料卡片”。(预告有历史和故事背景介绍,便于大家理解)热切期待大家的留言~

♔背景介绍/前情提要/预告:[预告] [1][2][3][4][5][6][7][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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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更正:

  关于Chapter 8,由于文档存储失误(原文档已更正),这里重新更正一下:

  Arthur在军队的时间(445-449年),这段时间是西罗马帝国与匈人联盟同西哥德王国作战的。但马镫也确实是那段时间从匈奴身上学到的。

  444年匈人领袖阿提拉和西罗马帝国同盟,并同意迎娶公主也是皇帝的姐姐霍诺利亚,以准备攻击。

  面对强劲的对手西哥特王国,加上出尔反尔的西罗马帝国,阿提拉翻脸攻击高卢地区,双方爆发了著名的沙隆战役[450年下半年,阿提拉要求西罗马割让一半领土,西罗马不同意,于是在451年爆发了沙隆战役],哥德~罗马联军虽然胜利但是西哥特王迪奥多里克却阵亡。匈人尽管因为战败而退出高卢,但是阿提拉很快的整军直捣意大利本土,教宗利奥一世出面乞和,才保住了罗马。

 

Part 1 Moonfall Empire 月落的帝国

 

资料卡片:

  西罗马末期政局:

  公元408年西哥德人阿拉里克带兵进攻意大利半岛,并兵临罗马城,皇帝霍诺里乌斯躲了起来,于是阿拉里克的蛮族军队包围罗马,令罗马城爆发了瘟疫,元老院不得不交出5000磅黄金、30000磅白银和众多的金银珠宝来求和。(从此西罗马经济濒临崩溃,这就是Aurelius提出收复“遍地黄金的”不列颠让西罗马皇帝无法抗拒的原因。)

  公元410年,阿拉里克攻陷罗马城,蛮族军队在城内杀掠三天,大获而归。而罗马城则遭到了严重的毁坏。

  公元423年至公元425年,Joannes被西罗马军队拥立为皇帝,招致东罗马的强烈不满。东罗马帝国名将Aspar率军击败了西罗马军队,并扶立瓦伦提尼安三世成为西罗马帝国皇帝,使得西罗马政局平稳了30年。

  故事发生时,正值瓦伦提尼安三世作为西罗马帝国皇帝。他沉溺于声色,而由弗拉维斯·埃蒂乌斯[Flavius Aetius,391年—454年,罗马护国公,曾统兵先后击败过匈人、法兰克人、勃艮地人和哥特人,被称为最后的罗马人。]主持政府。454年9月21日他却在罗马的皇宫中亲手谋杀了这位号称最后的罗马人的帝国名将。不过半年,佩特罗尼乌斯·马克西穆斯串通亲兵杀死瓦伦提尼安三世,篡位称帝。

 

Chapter 10

 

Eofham,公元450年,橡木月(Oak)[凯尔特历法,即6月10日-7月7日]

  

  “一团火球?一团像星星一样大的火球?”

  年迈的王位代理人Vitolinus(维托塔利斯)[这里引用Vortigern家族成员的名字,有些记录是长辈,也有记录是父亲,这个故事里与Vortigern无直接血缘关系]重复着Merlin的话,似乎无法相信。同Taliesin一样,他也是Ovates[瓦提斯]的一员,但他更加年长,也更加具有威望。

  早在唯一君王的棺椁遗失时,Taliesin便已向他求救,请他对外发言,因为他是护送太阳之子的棺椁回Isgaard的人,是在产生下一位被众人认可的太阳之子之前,负责执行王法的人。

  在油灯豆般大的光晕下,他看起来十分的苍老,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他还是个活人。他的背部驼得像颗石头,脸庞和树精的木雕一样消瘦,并且布满皱纹,但是眼神却无比犀利,似乎在他的脸上,只剩这两颗眼珠还会动。

  借着火把的亮光,他仔细地打量着神情茫然且慌乱的Merlin。之后,以超乎想象的敏捷,他转身面对Taliesin说:

  “你确定Vortimer身体健康?”

  Taliesin说:

  “我确定,王储。即使在此节骨眼上,他还窝在女人的温柔怀抱里呢!”

  “那么你对圣杯守护者刚才所说的话有何看法?你觉得那是好的或坏的预兆?”

  “我不知道,王储!这就是为什么我希望你能亲耳听见他描述的原因。请注意那团火球来自东南天际,来自Isgaard旁边撒克逊人的、也是我们回Isgaard必须要经过的Balor的方向——”

  “但也是所有参拜神明的圣所所在的方向,”王储打断他的话,“巨石之首的方向!”

  “所以,”Taliesin赞成说,“这代表两件事。雷神Taranis将在短期内消灭Vortimer王子;或者说太阳神的火灵即将指定他为Vortigern的继承人!”

  这几句话意义重大,以至于两个男人随即住嘴,宁愿让沉默慢慢地将话吞没。最后,王储终于稍微用力地抓着Merlin的臂膀。在他炯炯发光的眼神里,Merlin看见同样的急切和温柔:

  “圣杯守护者,虽然你很年轻,我很老,但是你和我一样,都相信你所见到的景象的重要性,不是吗?”

  Merlin过于感动,不知如何回答,只一味地点着头。

  “我再问你一遍:那团火球是否直捣入Vortimer的心脏?”

  “没有,王储,它在撞上他的额前便不见了。”

  “然后……”

  “我不知道,”Merlin吞咽了下说,“当时我很害怕。”

  “害怕?”

  “我以为Vortimer王子就要一命呜呼了。”

  “但是你现在已经不这样想了?”

  Merlin害怕自己会随便脱口而出一些话,所以只好低着头,闭紧嘴巴。

  “看见,王储,”Taliesin插嘴说,“但是毕竟还只是个小孩,根本不了解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但是无关紧要,因为我们依然得作出个决定,所以我现在以至高的崇敬请教你,假如预兆是不祥的,我们是否该停止Vortigern的肉身之旅呢?是否该让它留在这里……”

  “当然不!”老者大叫,“王法要求太阳之子返回王城Isgaard。有我在此监督,任何人都不得违抗王法,否则太阳神必将发怒,严惩众人。”

  “或许它已经开始处罚我们了,王储!”Taliesin继续说,“或许这一切象征落入疯人Faustus(福斯特斯)手中的Balor早已变成了一颗准备歼灭我们的火球了!或许圣杯守护者所见到的一切,说明月神Elatha[埃拉哈]对我们提出警告,他想从一场不归路的旅程中拯救我们?”

  “也许是这样,但或许正好相反!”王储以严厉的声音反驳,“世界上只有一个王法,Taliesin智者,你很清楚的。即使被杀死,我也将护送唯一君王的肉身至Isgaard。你们得和我一起去,你和圣杯守护者,因为这是你们的职务。”

  智者举起慵懒无力的手按在疲惫消瘦的脸上,指尖不停地颤抖。

  Merlin知道他在想什么。最近几天,Vortimer曾多次在心里清楚地感觉到神明的指示,祭司们也群聚在燃烧薄荷叶的炭堆前,或观望星辰,或卜问公牛的内脏位置,以便解读诸神的神谕。

  然而解读的结果,除了预卜不列颠将遭受剧变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而且,也没指明谁将是未来的太阳之子。

  “请容许我说句话。”Taliesin突然发问,声音小得必须贴近耳朵才听得到。

  “说吧。”

  “不要让Vortimer护送君王的遗体到Isgaard。他不该和Faustus(福斯特斯)正面交锋,否则,你和我一样清楚,这将会引爆一场战争。让他在此地,在Eofham与父亲道别。尤其是,不要让他知道圣杯守护者所见到的一切。在撒克逊族人对他施压的同时,何必平添他的恐惧呢?我们只要命令他留在西方,维持帝国的稳定……”

  老王储露出疲倦的表情,Taliesin则将一只干瘪的手放在Merlin的肩上,然后继续说:

  “至于你呢,圣杯守护者,你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

  

  Merlin根本没有时间休息。

  在天际露出曙光之前,仿佛有预感般,Vortimer请他到内院来。王子邀请他一起共享玉米面包和一些每天由专人从森林里送来的水果。

  Merlin尽可能地忘了那份折磨着自己的恐惧,表情平静,礼貌地鞠躬答礼。

  事实上,他的心在挣扎,一方面看见Vortimer王子依然和往常一样生龙活虎而放心不少;另一方面则不断地想起那颗纠缠其心,让他无法理解的火球。他越来越不确定火球里面有只龙是不是他看花了眼,或者只是被他误读的火焰的影子,所以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当他们同时喝下一杯角豆树汁后,Vortimer开口问:

  “太阳神没有对你说什么?”

  Merlin感觉说谎的不安如利刃般切割着他的身体。

  “没有,王子。”他小声地回答。

  Vortimer先是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瞪了一眼灰白色的天空,叹息说:

  “王储不希望我护送你们到Isgaard,我想他应该有他的道理。君王的神谕模糊不清,那些撒克逊人又疯狂至极。很遗憾你就要离开了,Merlin,真希望你能够留在我身边。”

  感伤Vortimer这番话,Merlin深深地鞠躬,不让他看见自己不安的表情。

  “缄默的高山又壮又美,”Vortimer慢慢地说,“但太阳神的沉默令人不安,诸神统一的沉默则令人恐慌。”

  “他马上就会把话说清楚了,王子。”Merlin大胆地说。

  “你真的这样认为吗,圣杯守护者?”

  Vortimer的语气里突然充满了希望,Merlin则咬着嘴唇不说话。之后Vortimer露出腼腆的微笑,Merlin则不寻常地抬起头。他们互看着对方。Vortimer的眼神里装满了期待与热情,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奇怪,少了威严,多了担心,或许该说有点儿老成。

  Merlin紧咬着嘴唇,但是依然无法克制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Vortimer越笑越开心。在灰白的晨曦里,他的眼白不似往日布满红丝,但是缺乏睡眠的疲惫却让他张不开眼皮。

  “不,”王子小声地说,“不,你并不确定。”

  他伸出手,按着Merlin的肩膀,然后轻轻捏了捏,仿佛害怕摸到的不是温热和真实的肉体,最后他摸一摸男孩的脸颊。

  “但是我依然很高兴听到你这样对我说。很好。”

  王子将手抽回,看着仿佛留有温柔印记的指尖。然后,突然间,他将双手伸向逐渐转亮的东边,大声地说:

  “我看见战争逼近了,我看见太阳神身上满是血迹!我要在沉默化为鲜血之前,打破沉默。我不要成为那个为不列颠带来灾难的人,我不要成为那个引爆兄弟阋墙的人!我完全不想躲藏在太阳神的沉默背后。”

  Merlin才刚体会了这几句话的威力,Taliesin颀长清瘦的身影便出现在内院梯形的大门前,对着他说:

  “时候到了,王子!你得到神殿广场去,众人正等着你呢!”

  Vortimer继续将眼光停驻在Merlin身上。

  “那么,”王子边站起来边说,Merlin则弯腰答礼。“陪我走到我父亲的棺椁身边。”

  

  *

  

  广场上,在炽热的阳光下,祭司们对着一众贵族唱诵着祝福的曲调。

  在神坛高耸的台阶上,身裹一件缀满两百个淡蓝和鲜黄图案,象征他毕生光荣的棉麻长巾,Vortigern的石棺灵柩就固定在一张金色的轿子上。圣杯位居其后,也是安放在一张轿子上。两个人以眺望冥世的眼神看着舞者们噙着送别的泪水。

  那些住在丘陵上,以灯芯草为屋顶的工人、手工艺人、农夫和牧羊人,全都簇拥在广场四周的层层人墙里。大家都希望在唯一君王的棺椁出发前往那个遥远的王城Isgaard之前,能够亲自向君王顶礼膜拜。

  Vortimer静静地站在半倾斜的神坛上。这位王子并没有戴上他的战士的头盔,或穿那件胸前雕刻繁复图案的护胸甲,他只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系一条牛皮腰带,他的双唇依然紧闭。

  Merlin仍记得他刚才讲话时的语气,当王子说出反抗沉默时,他的心也跟着悸动不已。

  但是现在,在那里,站在所有的贵族面前,王子重新拾回了信心。他的身上甚至散发着一股无人可及的力量。正当他突然高举双手,朝天膜拜时,广场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号角声。歌唱似有若无,笛音渐渐转弱,咚咚的鼓乐也随着舞者戛然而止的舞步停了下来。

  沉默,Vortimer的绝对沉默笼罩着整个神圣广场,随后感染了整个Eofham城。

  众人屏气凝神。

  之后,Isgaard山脉清澈的空气中回荡着唯一君王Vortigern与督伊德的次子充满感性的声音:

  “我实在不愿向众人诉说我的悲伤,然而悲伤真的伤透了我。唯一的君王就在那边看着我们,就在他的父亲太阳神身边,而我现在却成了一位失去亲生父亲的孩子,只能躲藏在沉默背后。你们也是躲在沉默背后的一群……

  “他该上路前往他那座位于Isgaard的陵寝了,太阳之子就是在那里起兵驱逐了诸神的敌人,凭借太阳神的力量,让不列颠从此如天空般明亮。他是如此的伟大,所以现在他可以像仙人般隐退了……

  “唯一的君王从不希望看见国家四分五裂,他希望各个子孙能够和平共处。他从未排挤过撒克逊人或威尔士人,因为他希望和平能够像张羊毛地毯,覆盖整个不列颠……

  “可惜我的哥哥Faustus(福斯特斯),在尚未取得神谕之前,竟然早将王冠戴在自己头顶上了。他要我服膺在他跟前。他要威尔士向他称臣纳贡……”

  Vortimer突然住嘴。众人转头看着他,等待他的指示。唯有苍蝇还敢四处飞舞。

  于是,Vortimer说:

  “这是王法。每个人都该听从唯一的君王。假如Faustus(福斯特斯)当上了唯一的君王,那么只要我们的先祖太阳神向我下达命令,我自会向他俯首称臣。但是目前,我太忧伤了,我实在无法离开这些生我养我、经过我父亲开垦,而我本人也愿意与它生死与共的土地……”

  贵族与贱民同低着头。他们的悲伤和焦虑并没有化为汩汩而流的泪水。他们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

  Vortimer转身面对王储。他一声令下,全体祭司闭上眼睛,朝着太阳举高双手,之后,再低头面对安放太阳之子棺椁的神轿。号角再度响起,轿夫抬起神轿,开始步下神坛的阶梯。

  被此庄严的一刻所感动,Merlin屏气凝神。Taliesin拉着他的手臂,对他低语:

  “去圣杯旁边,Merlin!和那位你永远都不该离开的主人在一起,让圣杯的力量和智慧与你同在。”

  

  *

  

  正午时分,长长的送葬仪队终于准备离开Eofham。出发前,约二十名仆从朝四面八方散开,他们手中拿着柳条扫把,以便将道路清干净。

  乐团随后,他们就走在轿子前。空中首先响起一阵阵高亢的号角声,之后是低吟的海螺和哀怨的笛声。百名妇女随侍在棺椁前后,她们手捧细颈的苦艾酒壶,以及一些装着玉米、水果、肉类、布料和珠宝的篮子,这些都是唯一君王的魂灵不可或缺的粮食和穿着。

  紧随在后的便是圣杯的神轿。走在微风中,轿子上的五彩羽毛帽盖轻微地飘动,让整座轿子看来不像由轿夫扛着,倒像由鸟儿衔着。轿子的内部金碧辉煌,Merlin就坐在圣杯的正对面,坐在一张全部以各式鸟类随风散落的红绿色细小羽毛所编织的地毯上。

  之后,才是贵族们的轿子,勇士与护卫们则步行在后,最后又是上百名仆从。送葬仪队的两侧各有双排手持投石器、大刀和标枪的警卫,他们围成一道移动的人墙,随着偌大的队伍前进。

  在如此匀称的队伍里,唯一不协调的便是那位侏儒:他在棺椁的轿子四周忙得团团转,只见他那红色的长袍在风中到处飞扬,他忙着确定每位轿夫的脚步是否一致,道路是否一尘不染,对不小心溅得一地灰的成员提出警告。Merlin温柔地偷瞄着他。他三蹦两跳地来到他的身边,跳着一种模仿而来的畸形舞步。

  “喂,大人,你对我的保护有信心吧?”

  “从今以后,恐怕是你才需要我的保护!”

  “当然。你知道他们想把我当礼物送给撒克逊人吗?”

  Merlin被他眼睛深处所泄漏的恐惧给吓坏了。

  “我害怕,大人,自从唯一的君王在那堆毯子下找出了我之后,我就从未如此害怕过……”

  当他在笑声和嘲讽声中,跳着蹩脚的舞步离开时,Merlin只能望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现在他们终于走到了城边最后的几道围墙前,Merlin听见有人叫他。就在他走到太阳之子的轿子边时,他发现Nimueh就站在移灵护卫队的前方。

  “Merlin,让我过去!”

  Merlin向最靠近自己的警卫做了个手势,但是还必须等送葬仪队往前移动一段相当于投石器的射程距离后,Nimueh才有办法走到圣杯的神轿边。他相信这些警卫不再是从Brechfa跟来的那些人,他们居然会拦住Brechfa神殿里最尊贵的女孩。

  Merlin一眼看出她因流泪而红肿的双眼,以及失眠所导致的疲惫脸颊。

  “你生病了吗?”他担心地问。

  “没有,”Nimueh笑着回答,快步地跑上前去。“我只是难过我的朋友就要离开了。或许今生我们再也无法见面了?”

  “不知道。你可以来Isgaard啊……”

  “Vortimer永远也不会想到Isgaard去!”Nimueh生气地嘟哝,“我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去的。”

  Merlin本想说,你是未来的Druid,你当然可以自己来,但就在这时,Nimueh的双眼突然露出冷漠的眼神,然后接着说:

  “很可惜你没有说服他相信太阳神指定他继任王位!就像你只为那两位兄弟着想,那天你甚至还帮他们赢得成年仪式的比赛,而且,现在你就要去与他们会合了!”

  “Nimueh!”Merlin反驳。

  但是这位尊贵的女孩却抓着他的手,赶紧改口说:

  “不,不,我不想害你。是我搞错了,我知道!有些事情你根本无能为力,我知道……”

  从她说话的语气和她脸上的表情,便可听出话中有话。但是Merlin不想继续和她周旋,便说:

  “我会想你的,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Nimueh。”

  Nimueh莞尔一笑。泪水重新湿润了她的眼睛,但却没有人知道她为何流泪。她抚摸着Merlin的手臂,把玩着那个金蛇手镯说:

  “别忘了这个是我送给你的,Merlin,是我让你拥有了操控蛇的本领,我才是你的好姐姐!所以,请让Vortimer成为唯一的君王!”

  

  

  

Rome罗马,意大利行省,西罗马帝国,公元450年,7月

  

  今天清晨,就像过去的每一个清晨,他们忍着夏季的酷暑继续赶路。

  Aurelius殿下领头,希腊人Balan(巴兰)随后,再远一点则是并肩而行的Arthur和Gwaine。

  他们身后的队伍可是奇怪多了。在六头曾经穿越英吉利海峡的苏格兰特有的莱斯特长毛羊中,有两头被套着缰绳,系在Gwaine的马鞍上。它们张着空嘴咬个不停,好似口中真有粮食,而且睁着牛眼般大的眼睛,像个从未出门的大家闺秀,好奇地看着意大利行省的乡村风光。[莱斯特长毛羊的毛质非常丰厚,早在诺曼人登陆前,苏格兰等地均向欧洲倾销羊毛。羊毛在当时社会是非常重要关键的经济物资。]

  之后,还有几十名持戟的皇家士兵,无精打采地守护着两辆满载金银珠宝与上等羊毛的战车。

  走了一小段路后,Gwaine从眼角里瞥见Arthur表情严肃。最后,他忍不住半开玩笑地问:

  “Arthur,请告诉我,是否所有住在布列塔尼的布列塔尼人都像你一样骄傲?”

  Arthur用力地瞪了他一眼。

  “是否所有住在船上的勇士最后都像你一样不懂得礼貌?”

  “哎哟,大人!”Gwaine溜一下眼珠,笑着假装被吓到了。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因为每当殿下把你当‘小男孩’看时,你总是皱着眉头!”

  Arthur恼怒地耸一耸肩。

  “我早就是一个男人了,不是小男孩!那个家伙显然搞不清楚这一点!但是我想知道,等他下一次出航时,他是否愿意接纳我与他同行——早在三个星期前,我就曾经告诉过他,我说我愿意以我的剑、我的知识和我的一生为他服务!但他根本没有回答我。他看我就像这路上的一颗小石子一样不屑!”

  “从Rennis(雷恩斯)开始,是谁提供你吃的?是谁为你付了拉盖尔、普昂塞、卢瓦尔河谷以及从出发后每一站的住宿费?是谁每日从旁向你嘘寒问暖三次?是谁请你为他读他弟弟Uther的来信,这可是希腊人巴不得能够获得的贴心工作!”[拉盖尔属于布列塔尼,普昂塞、卢瓦尔河谷,顺序依次向东南方向,接近意大利行省。]

  Arthur仔细地打量着这个一天三分之二时间都一身酒气的英俊男子,心里突然清醒过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完全假不了。”

  “但是,真该死!为什么他不干脆对我明讲他愿意雇佣我和他一起去征服不列颠呢?”

  “因为老实说,Arthur,在皇帝瓦伦提尼安三世尚未正式将这项任务交给他之前,殿下是不会轻易允诺的。你知道,殿下是个谨慎的人……”[瓦伦提尼安三世,Placidius Valentinianus,419年7月2日-455年3月16日),是西罗马帝国末期的皇帝(425~455年)在位在位时间虽长却从未亲理朝政。]

  之后,Arthur在旅队扬起的尘土中默默地骑着马,心中反复思考着Gwaine的话。他真该同意他们的想法。

  几天以来,他一直活在他的血缘上的伯父Aurelius为何不向他透露消息的阴影里。离开布列塔尼、穿越英吉利海峡、远离宗教法庭对他的无情诽谤,并且再也不去承认那位从未成为他真正父亲的父亲!

  在那边,在一个陌生的国度里,他可以重生。

  是的,在那边,他将会找到胜利,让自己一雪前耻。当然,那里才是他真正的故乡,那里才是他的世界,他从来都不属于这块满是心机叵测钱权交易,还假名以上帝的伪君子的地盘!

  他要改变自己,彻彻底底地改变,不再顺从,不再做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不再毫无反抗之力!他要变成他伯父那样的人,要让那些曾经追杀、轻蔑、侮辱过他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而不是像那个亲生父亲一样,信里只关心金钱和贵族的接见!

  “告诉我真相,”他突然问Gwaine,“你认为Aurelius殿下有办法说服皇帝任命他为不列颠行省总督吗?”[行省总督相当于当地的国王。]

  黑发男子清秀友善的脸庞出现一个开心的微笑:

  “直到目前为止,我从未见过有什么人、什么动物、什么事情或任何一场龙卷风,曾阻挠过殿下的信心。好好学一学他的耐心,Arthur!”

  接近傍晚的时候,希腊人Balan(巴兰)用力往后拉住车头那匹半纯正血统的马匹的缰绳。这是个极好相处的人,他用手指着突然出现在前方松树和雪松林出口处的奇特景色。

  “罗马?”他睁大眼睛惊讶地问。

  Arthur笑着点一点头。

  蜷缩在Tyrrhenian Sea(第勒尼安海)台伯河下游蜿蜒的臂弯里,漂浮在一片绿色的水乡泽国之上,这座城市耸立在海边,仿佛就要直窜入云霄。城内所有的房子皆以砖块搭建,在午后闷热气温的催眠下,幻化成一望无际的美丽的天国之城。

  罗马,世界之都!

  乍看之下,即使从两罗里之外,这个城市依然可以让人立即感受到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大帝凭其意志征服世界的伟大抱负。

  Arthur本想取笑一下瞠目结舌的希腊人,可惜还来不及开口,Aurelius殿下便拉紧坐骑的缰绳,突然将坐骑调头。这位征服者严厉的眼光中闪着愤怒的火花,他从薄薄的双唇中迸出:

  “怎么,希腊人!你见过了那么多海峡,还跟我一起见识过那么多城邦,一个砖块城市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的吗?”

  “对不起,殿下,那是因为……”

  金发男子再度转过身去,只留下具有威胁性的一瞥。

  “别浪费唇舌了!从今以后,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准再大惊小怪,不准再那么没见识!懂吗,Balan(巴兰)?你曾经见过掌控圣杯、遍地黄金的城市!圣杯!你竟然忘了?”

  他转身看着这个闪耀在强烈日光下的火红城市,之后,以低沉的声音接着说:

  “我们要让他们怀有梦想,这些罗马贵族!”

  Aurelius殿下严峻的眼神扫过每一群人。即使面对他,Arthur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为皇帝瓦伦提尼安三世带回他所需要的黄金和权力的人是我们!”Aurelius殿下重重地说,“让人惊叹和赞美的是我们!所以等一下我们穿过城门时,被欢呼的人应该是我们!而且你们不会惊讶。”

  这位金发碧眼的征服者骄傲得微微打战,他的马匹则在一旁蠢蠢欲动。于是他便以马刺轻刺它的身体,要它安静。

  Aurelius殿下再度伸出食指指着希腊人,然后再指向Gwaine的胸部:

  “你们两个,在往后的几个星期里,千万别忘了这一点!你们经历过几千回生死关头,而且活了过来。你们做过的事,没有人做过。你们见过的事,没有人见过。你们走过那座墙垣贴满黄金的不列颠的城市,也迎战过苏格兰人与撒克逊人设下的人兽大战!在我的期望下,你们抵达了被罗马放弃已久的不列颠行省,见证了那里当前的富裕!我们是为了领赏才来此地:请皇帝赋予我们重返不列颠夺得统治权的光荣使命!我要等当上了不列颠行省的总督后才离开这座红砖城……以圣婴圣母玛利亚之名,告诉我在这个穷乡僻壤里,到底是什么景象让你们如此吃惊?”

  两人都没有回答。连蟋蟀和蝉的叫声似乎都突然消失。

  从Rennis(雷恩斯)出发到现在,Arthur相信自己是第一次见到Aurelius殿下严肃的脸上绽开了微笑。

  

  *

  

  Aurelius殿下说得对。他们才是真正值得惊叹和赞美的。

  当他们抵达的消息传开后,大批的纺织工人、手工艺家、女人、工人、老人、富人和穷人赶紧群集到图拉真广场,之后更沿着城垣和弯曲的小巷,一路直追到圣克莱门特大教堂前。小孩们则跑在他们的最前端,吱吱喳喳地为旅队开道。

  [图拉真广场,建于公元107年,位于威尼斯广场旁边,是为了纪念图拉真大帝远征罗马尼亚获胜。两所巨大的图书馆、两座宏伟的大会堂、至今还耸立在废墟上的图拉真胜利纪念柱和一排排雕像构成了当时全城最壮观的地区。]

  [圣克莱门特大教堂是罗马历史最古老,最美丽的教堂之一,建于385年之前,由早期的基督徒建造,位于一座包含密特拉斯神殿的房屋内现在远在街道下方。在这个教堂于1084年被诺曼人摧毁后,在12世纪初在其废墟上建造了一座新的教堂。上层教堂反映了古老的公堂形式,入口有门廊;中庭有喷泉;会众的中殿;和祭坛和后殿,为神职人员保留的区域。]

  一手握着马鞍的前桥,另一手放在长剑的剑柄上,Aurelius殿下带领旅队,走在被希腊人Balan(巴兰)驱退三步的人群里,他神色庄严,傲慢无比,连马匹在他眼前都显得十分渺小。夹道的人群,在旅队经过时,男人们必脱帽向他们行礼致敬,他们则每走十步就点头或以严肃的眼神答礼。

  小孩在他们身边跳上跳下,试着抚摸羊毛。看着Landru(兰德鲁/朗德吕)[取自亚瑟王传奇早期骑士。]那张神圣不可侵的英俊脸庞、丰润的双颊、混合了古铜与橄榄色泽的肤色、半蒙眬的弧形眼帘以及线条分明的嘴角后,女人们全都用手遮着嘴巴,小声惊叹。她们其中一位抓着身旁女友的手腕,悄悄地说:

  “你看,这才是男人!”

  “可是那一位看起来很凶!”另一位女士指着那个脸形较瘦、较干瘪,而且双眼无神的Langer(兰格)。[取自亚瑟王传奇早期骑士。]

  一小群赶到城内援助他们的步兵,把旅队团团围住。在午后烈阳的照射下,马车上的黄金闪闪耀眼。

  备受群众的热情所感动,Gwaine跳下马车,双手捧着一尊面容清秀、天蓝眼珠的裸男小雕像,围观的群众马上发出一阵赞美的欢呼声。之后,他又拿起一个血红色、涂满五彩颜料、太阳造型的大面具,将它戴在脸上,口中念念有词地睥睨着周遭观望的人群。顿时,惊吓声四起,妇女们更是尖声狂叫。之后,他又展示了几个画工精美的花瓶、几个从未见过的动物小雕像、几只黄金打造的神像、几面精雕细琢的勋章、一些酒杯、几面以金线缝制的羊毛地毯等……所有的黄金器皿全都亮得令人两眼晕眩。

  尽管看热闹的人群越来越多,旅队仍继续往前行。所有见过他们的人都想再多看一眼!他们央求能够跟随车队,有些人甚至偷溜进车阵,或用手紧抓着母骡的缰绳,直到士兵们以武力威胁,他们才罢手。

  Arthur一时乐昏了头,看着那些象征异教神明的彩绘与雕刻,因画工和模具实在逼真极了,一度还让人误以为它们真的会开口说话……还有Gwaine展示的几幅以金色、红色或紫色为主色的手工编织毯、一些女人、葫芦、妖怪造型的陶器或甚至交配的……他一脸自豪,就像是他本人从海峡的另一端带回来似的。

  一个民族所有的美学,几千年来手工艺家努力获取的各种知识和科学,就这样呈现在几百双惊讶的眼睛前,为收复一个曾经放弃的、已沦为蛮荒之地的、位于海峡彼岸的国家做见证!

  还需要一个多小时,他们才能走到教堂前的广场,届时车上所有的高级物品都要在此接受洗礼和净化它们原属于异教祭品的本质。Arthur的心中热血沸腾,似乎早已展开他那一趟前往天堂之国不列颠的遥远旅程了。

 

 

TBC

 

  深切感觉到这不是个很受欢迎的故事(;へ:)需要大家的支持……非常需要!!!|( T﹏T )

 

 

圣克莱门特教堂

      圣克莱门特教堂是以第三个教皇圣克莱门特命名的,距离体育馆只有几个街区。现在的这座教堂是建立在一个四层建筑之上,包括其他教堂,最初是一座毁于公元64年与尼禄大帝有关的一场火灾中的教堂。曾经,教堂也是一座异神教的庙宇,如今是由多米尼加经营的教堂,教堂有着惊美的壁画和马赛克玻璃画。

图拉真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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