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Fire in the Fate Moor(长篇|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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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HE/长篇/NC-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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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牵扯到的宗教与仪式是真实的,社会关系也是真实的。

简单明确:这是一个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转变的时代!

♔本篇是前文 [7] 的番外,讲述Nimueh之死。

初稿已完成,字数20w+。这次发布为试读版。边修边发,不会太慢。大家喜欢的话希望能出本子。(拜托大家一定要喜欢鸭,期待留言!)

第一章  In Chains 在枷锁中

 

------------------------------ 番外2 -----------------------------

 

【番外2】The Death of Nimueh

 

 

      所有的事物都存在,所有皆真实,尘世只是我们脚下的一点小小尘埃。——叶芝

 

 

     Nimueh的年纪只比Emrys大几岁而已,她自幼就在预言与魔法方面有着极强的天赋,即便在德鲁伊中,她也是特别的。求知欲是德鲁伊整个群体的特征,他们耗尽一生只为寻求那些知识,他们甘愿倾其所有去追求与探索。

      她是那么聪明,就像每个大祭司小时候一样,她所拥有的学习知识的能力是如此令人羡慕。

      但是这一切都是在Emrys到来之前。

      在她小时候,当时的大祭司得到了预言,罗马诞生的有着一半魔鬼血统的男孩将会来到这片土地,并敲响德鲁伊的丧钟。

      敲响德鲁伊的丧钟——这件事简直是天方夜谭,即使面对克劳狄乌斯[注1]的大军他们也从未被真正毁灭,但是如果他真的降临这片土地,他对身为国王祭司的德鲁伊就是个严重的威胁了——国王肯定更愿意让这样的人成为自己的祭司。所以他告诉国王Vortigern,只有用那个男孩的血才能让他的城堡建立起来。

 

      然而,自Merlin踏上这片土地的第一天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了他。

      他知道所有的知识与真相,他的预言精确无比,他能够和动物植物沟通,他与生俱来就有着强大的魔法,根本不需要学习,他还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包括那位祭司精心设计的,需要用他的血来建造城池的圈套。

      无论哪一样,都使得德鲁伊们对他充满敬意与崇拜。

      他是德鲁伊王子,他是神赐的礼物,他是神的使者。

      他们也终将把这份礼物归还于神。

 

      Nimueh一直不愿意承认,Merlin的到来,让她的天赋与才能全都变得一无是处,即使她再怎么聪明,拥有几百年上千年的寿命不停地学习,她也不会比他知道地更多。况且无论是预言能力或者是魔法,这都不是通过学习就可以学到的。

      她唯一庆幸的是,她是女性,否则大祭司很可能会让他来取代自己。

      好在她只需要忍受十年,Merlin的人生就要走到尽头。

      这短暂的人生足以平息她内心对神明不公的指责。

 

      但是,Merlin没有死。

      在仪式后,他走出了神圣的橡树林,带着圣杯,留下了大祭司的尸体,成为了Emrys。

      他成为了不朽,他成为了神的选择。

      他拥有了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力量——掌控生死。

      他是永恒的德鲁伊王子,他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但是,他说,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她继承了大祭司的职位,她接过了Emrys抛下的这份责任。

      Nimueh无法理解,她们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神明,却只有永远无法满足的对世间知识的追求以及永远都不会退却的孤独。

      为什么这样一个侮辱神明的男孩,却能得到神的眷顾。

      Emrys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他为什么能拥有她们倾尽一切都得不到的梦想?

      他获得了永生,不会衰老的容颜,不死之躯,神明赐予的无上的荣誉,永远的德鲁伊王子。

      她们要为他献上橡果,祝福,圣杯,顺从。

      在这之前——她们还甚至从未让任何一个男人位居自己之上。

      而他竟然拒绝承认自己的身份,拒绝承担一切责任,甚至是拒绝感激神明。

      他得到了一切,却仍不知好歹,他不关心Albion,不关心德鲁伊,不关心魔法——那本应是他的土地,他的子民,他的宗教。

      她怀疑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因为自己做的还不够,她只有更虔诚地祈祷,更为崇敬地遵照预言与神谕奉献一切。

      她对自己的怀疑就像对自己的肯定一样多,直到那个男人出现。

 

      Gorlois是从被罗马所占领的东边逃过来的德鲁伊战士,他有一头漂亮的及肩棕色头发,以及一双绿色的瞳孔,他裸露的皮肤由于日晒而呈现出漂亮的浅棕色,这更能凸显出他身上结实的肌肉的美好线条,他的肩膀宽阔,他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他是不同的。

      Nimueh的实际年龄已经50岁左右了,虽然她的外表一直保持着年轻,但是她的心早就已经被Emrys丢给她的责任折磨得比她实际年龄还要老许多。

      即使她已不再是未经世故的少女,已经见过足够多的人,她也无法把眼睛从他的身上挪开——他敢直视她的眼睛,他的身体充满着力量,这些都是她在其他人身上看不到的。

 

      她们是传统的德鲁伊,还保持着母系社会的传统。她们被教导,男人的存在似乎并不一定重要,男人们是下一级的——他们与神圣无关——唯一神圣的就是生命,只有女人可以创造生命,男人的唯一价值就是保护生命以及生命的创造者。他们的世界中,有社会地位的只有两类人——德鲁伊与战士。然而在德鲁伊三种级别中,男性最多可以成为第二等——预言家,祭司的助祭。女性领导男性,祭司领导骑士——这就是他们所坚持的——女性是更为高贵的存在。

      千百年来他们一直遵循这样的传统,女性天生的敏感与感性使得她们往往比男性更接近自然,女性是人类生命的缔造者,因此她们与自然界的开花结果具有一致性,她们呼唤精灵,为她们带来风和雨——授粉与滋润,她们举行着来自千年以上历史的仪式,她们为她们的神贡献一切,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所有人都敬畏德鲁伊,她们从出生贵族的骑士中挑选国王,她们指派祭司去各个部落监管国王,它们去到任何一个地方都会获得热情的款待和充满激情的赞美。他们为他们上贡,答应她们的一切条件,服从她们的统治,听命于她们的号令。她们制定法律,也只有她们才有权给予死刑——将他们献给她们的神明。

      大祭司才是这片土地的真正的皇帝。德鲁伊才是这片土地上真正的贵族,即便是第三等的诗人,国王都当作是比任何珍宝都要高贵的存在,甚至甘愿献上人头。[注2]

 

      然而,罗马人的侵略改变了这一切。

      在上一次赶走罗马人100年不到的时间里,他们的骑士们再一次从海岸侵入他们的国度。[注3]他们骑着被阉割被驯服的马,他们穿着金属——来自矿石的冶炼——巫术的一种——而非他们从自然界所获得的麻布。他们说着亵渎神明的话,他们使用文字——即便是早已习惯在Albion存在无数领主与部落的德鲁伊都无法忍受。

      文字——文字是令人恐惧的,只有进行最古老的仪式时他们才会写下文字,那是用来和神交流的,能懂得这个知识的也只有配得上和神交流的最高贵的德鲁伊——以防止平民无端骚扰神明引起神明不满,或者其他人通过这种方式去诅咒别人。同时,文字也是他们身份的象征,这是德鲁伊的特权,只有成为第三等的诗人,才能开始学习如何书写。

      而那些罗马人,他们居然把文字作为一种随处可见的东西。他们在石板上,在木块上,在动物的皮上写着那些符号。最开始他们只是觉得这是一种亵渎,随着罗马人的节节胜利,他们不禁开始了更为恐怖的遐想——难道这些人是在祈求邪恶精灵的保佑?难道这些人是在诅咒他们吗?

      他们不信仰他们的神明——他们有自己的神明;他们不向他们交纳贡品——甚至要他们交出贡品;他们不允许他们献祭——他们说那是血腥残忍;他们不接受德鲁伊指派的祭司——他们有自己的祭司;他们不遵守他们的法律——他们遵守自己的法律——罗马法;他们不需要他们来选择国王——他们已经有了一位国王,不,是一位皇帝——他在罗马——他不是他们选出的。[注4]

      罗马人不服从德鲁伊。

      罗马人不尊重德鲁伊。

      罗马人不尊重他们的传统与神明——因为他们的神明要求服从。

      这一切关于战役,却已经不是单纯的战争问题;关于土地,却也不是单纯的领土问题;关于人种,却更不是单纯的种族问题;关于信仰,却甚至不是单纯的宗教冲突问题——这是时代的问题,是人类的问题,是世界的问题。

      面对这个危机,大祭司提出——放下各部落之间的争斗,统一对抗罗马人的入侵。

      他们仅剩的最后的几支信仰德鲁伊古老宗教的部落,在大祭司的领导下,聚集在了威尔士西北的海岛——安格尔西(Anglesey)[注5]。接着,盅格鲁-萨克逊人接受了他们。

      他们从不恐惧,因为神已经告诉他们——罗马帝国终会瓦解,凯尔特人才是Albion真正的主人。

      真正让他们恐惧的是Merlin——也只有Merlin——他是不具备生育能力的男性,他来自Albion之外的遥远领土罗马,他有着不是凯尔特人传统的红色——而是黑色的头发,他出生在侍奉另一个神明的另一个宗教的屋檐下——天主教的修道院。

      他是被选中的德鲁伊王子,但是——他却不再是祭品——他成为了神明的选择。

      他的存在和古老传统产生如此剧烈的冲突,难以接受,却不得不接受。

      他遵守着天主教的清规戒律,他拒绝参加他们的一切活动与祭祀,他拒绝承认自己的身份,他拒绝成为他们的一员,他把这一切推给了德鲁伊原本的领导者,德鲁伊的大祭司——Nimueh。[注6]

 

 

      那是令人心碎的,痛苦的,却无比崇高的身份。

      她原本毫无准备。

      她失去了原本能为她指路的大祭司的帮助。

      她带领着人口不断减少,早已失去往日地位的族人;她带领着信徒逐渐流失,早已丧失古老传统的宗教。

      她不止一次地怀疑这是否是末路。

      她不止一次地怀疑未来是否会有人把她当作把他们引向灭亡的罪人。

      她不止一次地怀疑她是否还能坚持下去。

      在这迷雾中,她见到了Gorlois。

      这一切都看起来无关紧要了。

 

 

      他是战士,但他却像那些诗人一样可以诵读诗歌。[注7]

      他应该是她的仆人,但他却可以在她犹豫决定——在Vortigern的反对他们的儿子Vortimer死后,是否要和复位的Vortigern言和——时给她建议,让他们受到了国王的恩惠。

       他很强壮,他和罗马士兵较量过,他可以战胜一打身披铠甲手执利刃骑着矮脚马的罗马人。

      他为他们的神明,为他们的大祭司,为她,献上来自罗马的人牲。[注8]

      他帮助她恢复了传统。

      他帮助她恢复了自信。

      她回报他力量。

      她回报他青春。

 

      接着,Emrys投靠了罗马皇室的后裔,Aurelius,他协助罗马留在Albion的最后的血脉向他们的弑亲篡位的仇人Vortigern复仇,帮助他们夺回本应由他们继承的土地与荣誉——全然不顾刚有一线生机的投靠Vortigern的德鲁伊的族人们。[注9]

      他们的立场变得尴尬,Vortigern怀疑他们会受到Emrys的德鲁伊王子的头衔的影响而背叛,他也驱逐了他们。

      认为受到侮辱而愤怒的Gorlois投靠了Emrys,在他的帮助下,他们以燎原之势占领了那些土地,迅速击败了Vortigern。

      那是令人激动的,令人兴奋的时刻。

      他们将战俘献给了他们的神明,在被克劳狄乌斯击溃后的几百年里,他们第一次完成了这样的重要献祭。唯一的遗憾大概是Emrys不断的阻止——他不可能阻止人类的疯狂,也不可能阻止人类的仇恨。

      他们仍完成了盛大的祭典,他们的虔诚、自豪与爱,和天火一样势不可挡。

      神明说,他们将会归来;神明向他们允诺,他们绝不会抛弃他们信徒。

      Emrys尖叫着——那应该是对他长期侮辱神明的小小惩罚——毕竟之后看起来他一切正常。事实上Nimueh无法记清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因为一切都是如此疯狂。

      他们大声向萨那诺斯(Cernunnos)和布莉姬(Brighid)[注10]唱着赞歌,就像他们的先辈们那样,女人们喝下混合着槲寄生的苦艾酒[注11],脱掉衣服在圣火前,在森林里起舞,她们不拒绝任何人——正如她们的先辈的先辈所教导的那样——只有建立和谐的两性关系,才能影响到林中花木的结合,这直接与大地是否丰产有关。[注12]

      敬雷神(Taranis)!愿你降下充沛的雨水滋润这片土地!

      敬伊苏司(Esus)!愿你使用烈焰永远燃烧我们的仇人!

      敬塔提斯(Toutatis)!愿你保护我们的族群不受任何伤害![注13]

      焚烧着Vortigern与祭品们的气味混合着榭寄生的香味,她听到女神Morrigan[注14]的声音:

      “我将罗马的后裔引回这片土地,帮助他们完成了他们的复仇,就是为了让你们完成你们的复仇。德鲁伊的大祭司,我将这复仇之刃转交于你,你的女儿就是我的恩泽,她会是下一位Queen of Phantoms or Demons。”

      一切发生地太快,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苦艾的致幻与槲寄生的助孕取代了她大脑中残存的理智。

      就像是一道闪电,她被赠与了一条生命。

 

      直到多年后她才意识到,那道闪电是摧毁爱情的闪电,她的心,她的爱,全被那道闪电化为了焦炭,成为了永远不会再有一丝生命力的死灰。

 

      庆典结束后的第二天清晨,Gorlois告诉她,他要离开她。

      是因为他被Aurelius封为公爵了吗?是因为他因此要服从罗马人的法律了吗?是Aurelius逼迫他去和其他的贵族联姻吗?还是说他崇敬Emrys到信仰罗马人的宗教的地步?是Emrys或者其他什么人的恐吓威胁吗?是因为他是战士,而她是大祭司——地位的差距吗?是因为她不够爱他吗?是因为他有了其他心仪的女子吗?

      “不,Nimueh,”他说,他甚至要哭出来了,“为什么你不能对我忠诚?是我不够爱你吗?”

      我一直对你忠诚,我的挚爱,我的心已经交给了你,我今生只有你一个爱人。

      “我也一直对你保持忠诚,Nimueh,因为我爱你,我的肉体以及灵魂都是属于你的,但是,”他看起来那么脆弱,就像是一个凡人,“为什么你昨天要做那样的事情,为什么你昨晚要举行那样的祭典?”

      这是我们的传统,难道你忘了吗?大家都是这样做的,这是我们的神要求我们做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做。”他立刻停了下来。

     古老的民族所有人当然都会这样做,但是,现在的所有人包含着罗马人,他们不会这么做。难道你想要像那些罗马人一样?天啊,是Emrys还是罗马人的军队改变了你?

      “不,我不是罗马人,我不想,也不会像他们一样,”他快速坚定地回答。“Nimueh,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和谁不一样?罗马人?

      “不,Nimueh,我以为你会想要那种用爱情,承诺,信任与依靠支撑着,战胜一切困难的生活,”他声音仍然充满磁性,吸引着她。

      难道你是想要罗马人那种累赘的仪式吗?你是想要那种由他们证明的誓言吗?难道神还没有资格作为证明人吗?

      “那些根本就不重要。你是德鲁伊的大祭司,你是除了Emrys之外,这片土地上最有智慧的人了,Nimueh,”他悲伤地说,“我以为你可以理解。”

      你是德鲁伊的战士,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只是一个仪式,这不是背叛。只有这样才能得到诸神的祝福——事实上我已经得到了,我能感觉到Morrigan的力量在我的体内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这是神圣而美好的。

      “但是我无法忍受你在其他人面前那样……”他痛苦地说。

      那是因为你的占有欲,一个人不可能完完全全拥有另一个人。

     “但是你告诉我你爱我。”他悲伤地摇头。

      我当然爱你,但是爱不该是占有。

      “爱不是占有,”他露出悲伤的微笑,“就像你爱这片土地却从不会考虑你想占有这土地对吗?”

      是的,我们爱这个世界,但我们总不能真的拥有全世界啊!

      “那么我和你脚下的泥土有什么分别?”他的目光痛苦绝望。

      我哪一样都离不开——这难道不同吗?

      “是的,这不同,”他无助地举起双手,碧绿色的双眸盈满泪水,他比罗马人带来的神像还要英俊美好,“因为我不是泥土啊!如果离开土地,我会死,但是,离开你会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永远的折磨。”

      那么你就不该离开我。

      “不,我必须离开你,”他声音哽咽,“为了你,也是为了我。”

      你是德鲁伊的战士,难道你要背叛你的大祭司吗?

      “因为我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相信你,或者是我自己。”他深吸一口气。

      难道你愿意舍弃我赠予你的力量与永远的青春吗?

      “比起那些,Nimueh,”他沉默了一会,接着说,“我向往那种知道自己父亲与母亲是谁的——罗马人拥有的——我们却没有的——权利,这一点我没办法说谎。”

 

      Gorlois离开了,但Nimueh坚持她的孩子是他的——即使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真的——她的红色头发与Gorlois的棕色头发,不可能会有这样一个金发的女儿。但这是他们的传统,德鲁伊难道不都是这样吗?

      她一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最后她把问题归结为男性的占有欲。

 

      直到Gorlois和Igraine结婚,她才意识到她可能错了。

      这种占有欲不仅存在于男性,女性也会有。

      她试过原谅他,她已经原谅了他,但是,她大祭司的部分却一次次质问着她——背叛了大祭司的战士,难道有不是死刑的吗?

      她诅咒他们,却因此而不得安眠。

      随着Pendragon秘密的宫廷变故,效忠Aurelius的Gorlois成为了Uther的敌人。

      接着,Morgana出生了。那个金色头发苍白皮肤的女人生出了他的孩子,他是那么欣喜若狂!他自豪得对他的来自德鲁伊的臣仆们,以及普通的人民,旧罗马的贵族们宣布——那是他的女儿!

      这是任何一个德鲁伊的男性都不曾做过的!

      她曾想要杀掉那个孩子,是的,那个被他炫耀,被他所爱的应该是Morgause!应该是她和他的Morgause!应该是他们的神所恩赐的Morgause!但是当她真的看到那个小家伙——那个他和异教徒的孩子——她那棕色的卷发和碧绿的眼睛,她那么美丽,那么倔强,那么富有朝气!她就像是他女性化的复制品!她那么完美!她才是神的恩赐啊!

      她不怀疑Morgause是神的礼物,但是眼前的这个孩子,她是她见过最美丽的存在。有那么一瞬,她如此强烈地希望这是他们的孩子,但也只是一瞬,因为她马上就记起了她的,她一个人的Morgause。她会为神明献上一切,也会对神明的意愿献出一切。虽然眼前的孩子,她如此强烈地希望这个孩子可以幸福,但是,她也是剥夺了Morgause应得的幸福的人。

      是的,她和Morgause本应得的一切都被Igraine和那个小东西给夺走了。

      于是,她告诉Gorlois,预言说,Igraine会导致他的毁灭。

      接着,她又用大祭司的身份劝告他把Igraine关在高塔上——防止她的背叛。

      她想办法通过其他人告诉Uther,关于Igraine的下落,并将高塔的钥匙交给了Emrys。

      她几乎是要发疯了,她不停计划着杀死他们,却又不停计划着阻止他们。她一条一条地打破了德鲁伊的戒律,她说谎,她背叛。

      可是在Uther第一次的暗杀计划中却又救了他,拦下了那杯毒酒。

      但是他的眼中,再也没有过去的爱意了,她已经成为了过去。

      他的痛苦已经被另一个人治愈,他对她的爱与忠诚超越了他对神明的爱,超越了对他本应遵循的传统的忠诚。 


      所以在他的葬礼上,她镇定地用Morgana作为要挟,劝服了Igraine嫁给Uther,并顺从他。

      Uther为了讨好Igraine,同时要挟她,他把她的家族和Gorlois原本的家臣与侍从——包含着不少德鲁伊,一起接来了Camelot。

      她以为Igraine会是她最憎恨的人,但是,在那个女人死前,她在间歇的尖叫与痛哭声中,断断续续地给她说:

      “Let me die, please. Give me some mercy.”

      Why?

      “We’re both women, I think you can understand. ”

      No,I can't.

      But I can watch you die.

 

      真是一种讽刺,无论是Gorlois还是Igraine,他们都要求她理解,而她全都理解不了——她明明应该是整个Albion最有智慧的德鲁伊的大祭司啊!

      意想不到的是,Emrys也无法理解Igraine。

      同样意想不到的是,Emrys最终真的没能救她。

      圣杯停留在Uther的脚下,而Uther只顾得上愤怒与仇恨,痛哭与诅咒。

      她替换了圣杯。

      之后的五个月,突然失去预言能力的Emrys也拒绝再看圣杯一眼,所以他一直没有发现圣杯已经被替换。

      在Igraine推迟了五个月的葬礼开始前,她带走了圣杯与Morgause。

      她听到了Uther在Camelot以一场德鲁伊的屠杀来悼念Igraine,她也知道那些人多是Gorlois身边的人,还有一些或多或少知道真相的人。

      她没有组织起战士对此反击,也没有去哀悼。她没有承担大祭司该承担的责任,她已经做不到了。她想,当那些不灭的灵魂注视着她为他们哀悼,她会是多么滑稽可笑。[注15]

      她用圣杯救了Arthur的乳母。Tina是他们请求得到Cendred的庇佑的筹码——她是一个可以证明这一切罪孽的人,她是可以证明——Gorlois是被Uther的贪婪与占有欲所杀害的。

 

 

 

      他们听说Camelot的王子战无不胜,他们听说Camelot的王子得到了Emrys的协助,他们听说Camelot的王子受人尊敬与爱戴。

      时隔多年,Emrys这个名字终于再一次从精灵们口中说出,他们说:

      Emrys一直在他身边保护他。

      Emrys将Excalibur交给了他。

      而现在,Emrys将为了Camelot的王子而杀了她——德鲁伊的大祭司,多年来替他完成使命的人,一位母亲,一个女人。

       “你救了Tina,那个王子的乳母?”Emrys说。

       “就像你救了她的孩子,”Nimueh微笑着,“你把他交给了湖中仙女抚养。”

       “既然你知道这么多,”Emrys垂下肩膀,“那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来这里。”

      “当然,我已经把灵魂交给了神明,神明最终会让我把真相告诉你的王子,”Nimueh缓缓地点头,“你会杀了我,就像预言中,你是我的灾星。如果你不这么做,我也会在黎明结束前把我的灵魂亲自交给神明,完成这场交易。”

      “你难道不能停手吗?”Emrys大声说,他在颤抖。

      “你会吗,Emrys?在你的宿命完成之前,你会停手吗?”Nimueh再次微笑了,眼前的Emrys就像走入橡树林的那天一样愤怒无助甚至绝望。“不论你多么不愿承认,Emrys,我们是有共同点的——我们寻求命运,直至灭亡。”

      “既然这样,”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在她面前放下了透明的药瓶——毫无痛苦的死亡——他是多么贴心,残忍的时候都会伪装地如此仁慈,“那就让那一天快点到来吧。”

      他总是如此真诚,甚至是背叛本应属于自己的大祭司,本应属于自己的宗教,本应属于自己的人民的时候。

      How ironic!

      He destoryed everything that was supposed to belong to him by himself — with gentleness,with friendliness,with kindness.

      她露出苦涩的微笑,喝了下去,无论如何,那是种解脱。

      她突然明白了Igraine为什么要寻求死亡,但是现在,这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了。

      “死亡,从来都是生的一部分,”她躺了下来。

      “你的灵魂不会再衰老下去了,不会再继续腐朽了。”他的声音像是安慰,但是他的泪水滴在她的脸上。冰凉、湿冷,异教徒的墓穴是否就是如此?或许过去的她是无法忍受的,但是现在,她已经不在乎了。

      在死亡脚下,他们终于言和——和Emrys,和侵略者,和她不熟悉的神明、律法,和她一直追求却从未得到的,和她永远不可挽回的过去,和她自己,以及她已不再了解的世界。

      “不用难过,Emrys,死亡不会有什么不同,我们本就是已死的亡灵。”

      她终于丢掉了自己的嫉妒。

      她不再恨他了,也不再责备他了。 

      因为他的痛苦,因为他的不朽。

      是的,她怀疑世界上不会再有比他更可怜的人了。

      她曾看着他跟随祭司们走进那片橡书林,她曾看着他在命运的囚笼中咆哮,她曾看着他最终顺从于神的诅咒与折磨,她曾看着他和她一起沉浮在人世的漩涡。

      太奇怪了,她没有想起Gorlois或者Igraine,她也没有想起她的女儿或者是神明。

      也许,她已经在漫长的生命中失去了思念的能力,就像她已经失去了爱,不得不用仇恨支撑自己度过每一天。

      现在,她已经不需要第二天,她也不需要仇恨了。

      她已寻得平静与解脱。

      而曾在她眼中得到了一切的Emrys却将永无宁日。

 

 

      天赋是一种无法解除的诅咒,生命是一种永不停息的死亡。

 

      即使如此,世间还是不断追求天赋与生命,毕竟——诅咒与死亡——这都是活人才享有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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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注1:公元1世纪后半叶,根据古罗马作家塔西佗在为其岳父所写的传记《阿古利可拉传》中,在罗马大将阿古利可拉任不列颠总督时期,不列颠的督伊德教的最后据点也被征服,督伊德教走向衰亡。威尔士西北的海岛——安格尔西(Anglesey)被认为是督伊德教徒躲避罗马人迫害的最后避难地。

 

注2:这些是德鲁伊供奉的神明:“雷神”(Taranis),“伊苏司”(Esus高卢人的木神、火神),“塔提斯”(Toutatis部落保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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