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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0

        当Arthur的理智终于从地球的另一边回来后，他松开Merlin，Merlin因刚刚造成的缺氧咳嗽着，他手忙脚乱地查看Merlin右手的针头输液管以及连接着心电监护仪的线条，“我…我很抱歉。”抱歉但不后悔。

       Merlin无奈地笑着摇头，左手在嘴边压抑着咳嗽。

       奇怪的是甚至没有感觉到尴尬。

       Merlin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做，这样算是一种越界，但又没有越过界限屏障的感觉，他只觉得自己是生活在永夜的城市，追逐着终于见到的太阳。没有越界的阻力甚至是担忧，他只是虔诚地追随着他唯一的光明，他不觉得羞涩或者紧张。

        Merlin知道Arthur不会拒绝他的吻，倒不是因为他的自信，而是他非常相信Arthur不会用其他任何误解或者其他的目光去看他，这只是因为他相信Arthur。让Merlin有点意外的，只是因为他没有想到Arthur会回吻他，就像一直默默许愿的天使突然现身一般——可能更多的是感激，至少天使知道了他在向他祈祷。

        “哦，我恨医院。”Merlin抬起右手，看着上面的针头，病号服里钻出的红色黄色黑色的线。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以及人们的苦痛与悲伤。

        “我也恨医院，Merlin，只是别再像女孩子一样晕倒了好吗？”Arthur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调侃吓了一跳，他觉得自己真的太厚颜无耻了，就好像刚才的吻从未发生一般，或者说就好像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总之就是熟悉地可怕，或者是把这件事当作自然而然不需要解释甚至不需要考虑一样——正是这种理所当然让他感到可怕，但是即便让他对此说什么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或者是解释。

        “所以你能以后不要再像菜头一样把自己置身险境了吗？”Merlin撅起嘴，试图把右手的针头拔下来，又被Arthur抓住了手腕。

        “如果你不能快点好起来，我就只能自己去London了，独自一人。”

        Merlin睁大眼睛看着他。

        燃烧的大本钟……

        世界末日的场景如电击般让Merlin几乎从床上跳起。

        “可是……”面对Arthur怀疑的神色，Merlin顿了下，要怎么说？说你会死在那里吗？那样听起来简直是诅咒！这句话绝对不能从他口中说出来！绝对不能！“你讨厌London。”

        “Merlin，我应该……”

        “我也讨厌那里，Arthur。”Merlin拒绝一切理由，语气中的不安格外明显，“老旧的房子街道，时不时瘫痪的交通，阴沉沉的天空，没完没了的下雨、发霉……”他的声线甚至开始颤抖。上一次他失败了，这一次，要怎么避免这一切？London，那根本就是执行死刑的刑场。

        “你害怕吗？”Arthur是那么冷静。当然！我怕得要死！你难道不害怕吗？Merlin几乎要脱口而出。

        Merlin停下来，才意识到他的唇都在颤抖，他非常想抓起随便什么东西扔向Arthur，大声地骂他究竟有多蠢，但是——那是在Arthur捧起他的脸之前。

        Arthur看到Merlin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不夹杂任何愤怒或者不满，只有浓到化不开的担忧，以及底色般的苍老——他不明白为什么Merlin的眼神要那么苍老，那么疲惫。在他的意识里，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等待了他一千五百多年，他只是认为Merlin和他一样是带有记忆地出生于世上而已。虽然Merlin并没有他在Camelot第一次遇见时那么年轻，但他仍旧像是一个大学生。他想Merlin在遇到他之前一定经历了很多，或许在他死后Merlin之后的几十年人生都生活在痛苦中，所以他的眼神才会那么苍老。

         于是Arthur捧着他的脸颊，接着手滑过他的脖颈，拥住他，“不要担心，Merlin，我不会再被软禁，也不会再逃跑，我会接受……”

        “不，你不能……”Merlin似乎带着哭腔，Arthur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

        “Merlin，我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一起去面对，我会接受我的命运。”

        “不，你不能！你不能接受你的命运！”Merlin几乎尖叫着挣开Arthur的怀抱。

        “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让我再给你送葬一次吗？不！如果你要死，你必须先杀了我！”

        Merlin忘记了自己扎着针的右手，他挣扎的时候输液针扎穿了血管，血顺着手背流下来，一滴殷红滴落在雪白的被子上。Arthur迅速抓住Merlin的右手，拨出针头，拿过床头的医用棉花，按在Merlin出血的手背上。

        Merlin的手还是粗糙的，冰冷的，但是十指就像他的身材一样修长，指关节就像正常的男子汉一样有力；但他的手腕却纤细地如同小树苗，稍用点力就会折断一样，手腕突出的骨头也充满魅力。Arthur努力不让自己流露出任何一点他对这只手的迷恋，只是低头，用力按着Merlin流血的伤口。

        “对不起，Arthur。”Merlin安静下来，他的冲动再一次输给了Arthur的温暖。Arthur的手还像以前一样，上面布满薄茧，没有一星半点养尊处优的样子。

        “是我的错，Merlin。”Arthur抬起头看着Merlin忧伤的双眼，“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是我让你处于危险之中，我不应该……”

        “什么事情，Arthur？”

        “看看这个。”Arthur在手机上翻出了新闻网页。最醒目的位置写着“Windsor家族的神秘金发青年拯救百余名人质”，再下一条新闻为，“Windsor家族Henry王子首次公开家族长子——神秘金发青年身份曝光”，再下一条为，“英国皇室成员大变动，女王公开表示皇位继承顺序将重新洗牌”。

        Merlin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第一条新闻下面附带着视频，是在博物馆里Arthur分配每组任务时偷拍的，包括Merlin去找Arthur，Arthur转身的时候。报道上说，据相关工作者称，金发男子的男友曾透露金发男子是Windsor家族人员。天啊！大嘴巴Gwaine！Merlin非常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他当时只是在想如何让Arthur恢复自信，他根本不知道有那么多危险，也不知道Arthur处境多么危险，更没有看到那个恐怖景象。

         “所以……”Merlin放下手机，“你真的已经决定要去London，是吗？”

        “你会和我一起去的对吗？”Arthur握住Merlin的手，温柔而有力。

        “不。”Merlin疲惫地陷在枕头里，“你需要先陪我去Avalon，我需要确定一些事情。”Merlin把目光转向Arthur，伸出左手抚弄Arthur的金发，“然后我会去London，你要陪我去那里。”

        “你不能命令我，Merlin。”Arthur抬起下巴，“你可以求我。”

        “拜托，Arthur，别蠢了——”

      Arthur拉过Merlin玩着他头发的左手，恰好在他脸颊旁边，很轻地吻了下他的手心。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