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长篇】Lord of Snow and Shadows 雪与影之王[9]

纯幻想架空背景,类似17-18世纪的社会风貌~

♔感谢大家愿意随小若一同进入这个绚烂瑰丽的世界~

♔前文:[1][2][3][4][5][6][7][8]

♔这个故事的“世界地图”在文末,一些剧情需要结合地图理解~

期待大家的留言~

Part 1 Winter Ghost Songs

        

CHAPTER 9

 

  “Snowcloud[雪云]……Snowcloud[雪云]……”

  Merlin听到锋利的爪子划过木地板的声音。暮色中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在避暑别墅腐烂的木地板上以笨拙的姿态向他移动。

  “食物,Snowcloud[雪云]。”Merlin放下他从厨房的残羹剩饭里捡来的肉、谷物和熏肉皮,当钩状的喙垂涎欲滴地啄向食物时,他急忙缩回了手。

  Merlin在今天早上天亮之前过来的时候,看到在黑暗里,Snowcloud[雪云]大睁着一双铜铃般金色的大眼;起初他被吓了一跳,然后他看见了猫头鹰身后的那个人影——Arthur国王正缩在角落里。一个脆弱的时刻。连猫头鹰都如此礼貌地不发出叫声,也不啄他。Merlin决定把这个时刻留给他。和仆人们说的一样,他的发色变深了不少,但他还是Arthur陛下,Merlin并没有觉得他改变了多少。他躲在外面的阴影里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被发现。他肯定Arthur是不愿被人看到的,否则他就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他听到一些细微的动静和低语声,但他没有刻意去听去想,他尽量假装自己不在这里,让自己沉浸在上次他们共同穿过隧道的回忆里。

  他在想什么呢?是什么让他这样难过?他在思念他的母亲吗?还有Nemeth[涅姆斯]蔚蓝的大海与明媚的阳光——即使Merlin并没有亲眼见过,但仅凭那副画像,他也一直思念着那个遥远的南方国度。也有可能他是在为自己的父亲感到难过,虽然Uther陛下是一个可怕的人,甚至现在都是……但那是他的父亲,还被人残忍地谋杀了,他一定很伤心。他告别了过去的一切,只身来到Camelot,成为Pendragon……就像是成为一个他对此一无所知的陌生人。

  Merlin很难过,但他什么忙都帮不了——他甚至还把Uther陛下的鬼魂带回来了!

  最后,Merlin看着国王大步离开,他的头发在日出的光亮下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辉。很快,他看见头顶上的乌云疯狂地掠过凄凉的天空。然后,Merlin发现Snowcloud[雪云]和自己一样望着他的背影。

  “比起我,我想,你大概更喜欢他一些?你甚至都没有试图啄过他。”

  Merlin看了小家伙一会儿,然后蹲下来,试图评估那条受伤的腿是否已经愈合。可能是光线逐渐变弱的缘故,但Snowcloud[雪云]看起来似乎长大了。丰盛的食物显然对他有好处。但他吃的食物越多,他就越需要保持身材……

  “也许有人会注意到我在干什么,”Merlin对他说,“然后我们俩会怎么样呢?”

  腐烂的木地板上有猫头鹰粪便的痕迹,一小簇白色绒毛飘进了满是灰尘的角落。

  猫头鹰吃完饭,抖了抖他的尖喙。Merlin试探性地伸出一只手,想摸一摸那白色的羽毛,但是小家伙很快地又啄了他的手。Merlin吃痛地缩回手,“又啄我!”

  猫头鹰没有躲开,只是昂着脑袋,左右转动,看上去就像是——非常得意。

  “我看到你们在一起了,你根本就没有啄他,Snowcloud[雪云]。”Merlin警告地竖起一根手指,“你不能这样子,你不能因为他比我长得英俊就这样对待我。”

  猫头鹰干脆转过了脑袋,Merlin犹豫了下,再次伸出手,终于触碰到柔软光滑的羽毛。他壮着胆子轻轻抚摸着,猫头鹰突然转过头看他,他本能地想缩回手,但还是强迫自己镇定地把手继续放在他的身上。小家伙第一次没有抽身或试图啄他。Merlin长舒了一口气。

  “现在,你的意思是你终于肯信任我了吗?”Merlin低声说,“只要你能飞,我就让你走。你必须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猫头鹰歪着脑袋,用他金色的大眼睛看着Merlin。在黑暗中,它们像燃烧的琥珀一样闪闪发光。

  “你好像明白我在说什么。”

  Merlin从来没有养过自己的宠物,尽管他曾经试图照顾一系列的小动物恢复健康。首先是从巢里掉下来的雏麻雀。尽管Merlin当时全神贯注于这件事,但这可怜的瘦骨嶙峋的小家伙甚至没有活过三天。后来有一只小松鼠——但Alvis[亚尔维斯]——Katell[科特尔]姨妈养的眼尖的斑点花猫抓住了它,把它的头咬掉了;Merlin一想到它,仍然不寒而栗。Alvis[亚尔维斯]还狼吞虎咽地解决了他收养的两只树鼩和一只折断了翅膀的乌鸦。但是现在,看着Snowcloud[雪云]残忍的钩状鸟喙和锋利的爪子,Merlin认为它比Alvis[亚尔维斯]更能存活下来。

  “我现在必须回去了,”他对Snowcloud[雪云]说,“也许明天你就可以飞走了……”

  Merlin悄悄地溜到黑暗的花园里。太阳已经落山了,现在气温变得很低,杂草丛生的小路在霜冻下变得很滑。Catrina[卡特琳娜]夫人的凸窗里的灯光指引他穿过黑暗。

  这是我唯一一次有理由去感谢她,Merlin想。

  玫瑰蒺藜的刺很可能会撕破他的裤子——Katell[科特尔]姨妈已经发现了他上一次和陛下一起来这里的时候裤腿上留下的几道裂口,并严厉地惩罚过他了,他不想再有下一次——所以,他这几次都在穿越花园前小心翼翼地挽起裤腿。刺骨的冷风吹到毫无防护的小腿上让他全身打颤,他的皮肤在寒冷的作用下,往往意识不到是什么时候被刮伤的;可是一旦回到温暖的城堡,皮肤开始恢复知觉,他就知道了守护秘密的代价。

  他在荆棘中跋涉,一直想着清晨看到的景象,他想做些什么让Arthur陛下的心情能好一些,也许是一个正式的道谢——告诉陛下,如果没有陛下的帮助,他和Snowcloud[雪云]都会死的——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他以前就忘记说了呢?也许他们可以一起释放Snowcloud[雪云]。

  走出花园后他便立刻放下了裤腿,大步跑过空地,接着从拱门下潜入厨房的院子,把门开了一条缝,小心翼翼地从光线不好的走廊往里看。没有人。他又在台阶边缘擦了擦靴子的鞋底,以免把花园里的泥带进来,然后他悄悄走进去,小心地关上了身后的门。

  “你在这儿,Merlin!”Tante[坦特]突然从乳品储藏室走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Merlin转身试图逃跑,但看到Maela[玛拉]已经从洗衣房走出来了。他被困住了。

  “今晚很冷,Maela[玛拉],”Tante[坦特]开口说,“冷得要命——除非有人能让你保持温暖。”

  Merlin茫然地看着她。

  “你不想告诉我们吗,Merlin?”一个严厉的、挑逗的小微笑在Tante[坦特]的嘴角卷起。

  “告诉你什么?”Merlin的心脏开始怦怦直跳。她们看到了什么?她们跟踪他了吗?

  “关于你的仰慕者。你的秘密仰慕者。”

  “?”Merlin可以感觉到他的脸颊变红了。她们以为他和什么人去会面了?

  “那么,那个人是谁,Merlin?”Maela[玛拉]走近了,她的一只胳膊支撑身体斜倚在墙上,另一只手叉在腰上。“你不跟我们分享你的小秘密吗?”

  “别以为你能蒙混过去,”Tante[坦特]在另一边说,“因为我看见你了。你在黄昏时分溜出去,朝着那座老旧的避暑别墅走去。我是不会选择去那种地方进行浪漫幽会的,但那里确实僻静。”

  Merlin艰难地吞咽了下,害怕地喉咙紧绷。

  “说出来吧,Merlin,告诉我们。那个人是谁?”

  “我——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Tante[坦特]的眼睛闪闪发光,像针尖一样明亮。

  “我——答应过他。”在某种程度上,这是真的。只要他那愚蠢的舌头没有背叛他,把他不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Tante[坦特]得意地喊道。“所以你承认了!”

  Merlin听到她们兴奋的语调,看到她们残忍的眼睛,突然意识到:无论他现在说什么,她们都要把真相从他身上逼问出来。慌乱中,他试着从走廊往后退,希望Katell[科特尔]姨妈能听到并来救他。

  “让我们猜猜是谁。”Tante[坦特]的微笑变得更加强硬了。“不是一身啤酒味的老Dagonet[达戈尼特]!”

  “最好不要是你的Agravaine[阿古瓦因]。”Maela[玛拉]说着,威胁性地向Merlin走去。

  “Agravaine[阿古瓦因]?和Merlin?”Tante[坦特]哈哈大笑起来。“不,肯定是一个长着一脸粉刺的小男孩,不是吗,Merlin,一个Pendragon的预备战士,一个小看守,下巴上长着绒毛,声音就像是吱吱——”

  “他付了你多少钱让你失手,Merlin?还是你让他免费得到的?”

  Merlin不停地往后退,但她们还是追着他,她们仇恨的声音在他耳边嗡嗡作响,像是刺痛的蚊虫。

  “不知廉耻的东西。就像他妈妈一样!”Maela[玛拉]轻蔑地说。

  “庆幸吧。他像他妈妈,而不是像他爸爸。否则还有哪个女孩敢来城堡里工作?”

  “说不定还有像他妈妈那样的荡妇专门愿意呢?”

  Merlin喘着粗气。她们可以侮辱他,但他母亲是无辜的。她们怎么敢叫他妈妈荡妇?

  “你最好别让Katell[科特尔]听到你的话。”Merlin艰难地说。

  “为什么不呢?这是事实,不是吗?”Tante[坦特]轻蔑地说。

  Merlin推了Tante[坦特]一把。Maela[玛拉]向一边闪去,Tante[坦特]摔倒在地,发出一声尖叫,声音又尖又细。Maela[玛拉]从身后把Merlin也重重撞倒在地,跪到他背上,用拳头猛烈地捶打着他,Tante[坦特]也扑过来,抓他头发。Merlin努力挣扎着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听见走廊里传来声音。“马上停下!”

  接着,他感到有人用扫帚的利毛刺向他的脸,把他和Maela[玛拉]分开。

  Merlin抬起头,看见Katell[科特尔]姨妈站在他们身边,挥舞着扫帚。在Katell[科特尔]身后的走廊里他可以看到几张露齿而笑的面孔:侍酒倌和杂役工们,相互推搡着以获得更好的视野。

  “站起来!”Katell[科特尔]的声音嘶哑,像鞭子抽打般严厉。“你们三个!”

  Merlin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他的嘴唇在流血。Maela[玛拉]和Tante[坦特]互相帮着站起来。Tante[坦特]的脸因愤怒而发白——除了下巴那里迅速变黑的瘀伤。

  也许是我打的。Merlin擦去了嘴唇流出的血,仍处在狂怒的状态。

  “你们在想些什么?”Katell[科特尔]的声音变得低沉,像菜刀一样刺耳。“像渔妇一样在厨房里吵架。我想知道是谁先开始的。”

  “Merlin。”Maela[玛拉]和Tante[坦特]异口同声地说。

  “Merlin。这是真的吗?”Katell[科特尔]站到Merlin面前。“看着我,孩子,我正在和你说话!是你先开始的吗?你试图打两个女孩?”

  思绪掠过Merlin惊慌失措的头脑。如果他告诉Katell[科特尔]姨妈这场打斗是怎么开始的,他就会透露他去过避暑别墅。如果Katell[科特尔]从他那里得到了真相,那么Snowcloud[雪云]还不如死了更好。他知道Katell[科特尔]姨妈有多恨Sylvestris[西尔维斯特里斯]。

  “她们叫我妈妈荡妇。”Merlin低声说。他的嘴唇肿了起来。

  “你叫我妹妹荡妇?”Katell[科特尔]站在Tante[坦特]面前,双手叉腰。

  “我觉得有点晕。”Tante[坦特]伏到Maela[玛拉]肩上。

  其中一个餐具工开始窃笑。Katell[科特尔]转过身面对他。“你!你没别的事可做吗?去把那些汤锅洗干净。回去工作,你们所有人!”

  “Tante[坦特]看见他了,”Maela[玛拉]接着说,“偷偷溜出去见个男孩。在他本该去洗盘子的时候。”

  “这是真的吗?”Katell[科特尔]问道。

  柔软的白色羽毛,被染成了红色,这一场景在Merlin的思绪中飘荡,像一场血迹斑斑的暴风雪。必须保护Snowcloud[雪云]。他咕哝着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回答。

  “Tante[坦特],Maela[玛拉],去收拾一下。我过会儿再和你们谈。这只烤野鸡的皮需要上一层油。检查我在第二个烤箱里的玉米面包。如果再放久一点就会被烤焦了。现在,至于你,Merlin,你和我一起来。”

  当Katell[科特尔]紧闭嘴唇走过厨房时,Merlin退缩了。他们要去Katell[科特尔]的房间,那只可能意味着一顿痛打。

  Katell[科特尔]在Merlin进来后关上门并上了锁。

  “坐下。”

  Merlin仍然低着头,乖乖地坐在Katell[科特尔]的一张硬背椅子上。在他小时候,Katell[科特尔]经常因为他不听话而打他:用尺子打指关节是因为笨拙,用棍子敲小腿是因为不合适的回复。惩罚似乎很严厉——他仍然记得棍子的刺痛感——但惩戒一旦实施,这件事就已经结束了,而且再也不会被提起。在Merlin长大了一些之后,他逐渐意识到,有时候Katell[科特尔]姨妈对他的严厉,只是为了向别人证明,她并没有偏袒自己的外甥。

  他伸出双手,振作起来,闭上眼睛。什么都没发生。他抬起头来,惊奇地发现Katell[科特尔]正用围裙的一角擦着发红的眼睛。

  他的姨妈在哭。

  Merlin震惊地盯着她。Katell[科特尔]从不哭泣。她是不是因为外甥的行为而羞愧得流下了眼泪?

  “对不起,Katell[科特尔]姨妈。”Merlin干巴巴地说。

  “把你留在这里是个错误,我一直这么说,”Katell[科特尔]用一种阴沉、强硬的声音说,“但是还有谁能照顾你呢?你那可怜的傻妈妈怎么会疯掉呢?”

  “她从来都不是荡妇!”

  “不,Titania[泰坦妮亚]漂亮的头脑里也许缺少一点理智,但她从来不是一个坏女孩。她的天性甜美,性情温和。但她没有责任感,还很傻——”

  Katell[科特尔]抬头看着Merlin。她眼里的情绪使Merlin发抖。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的。既然国王Uther已经死了,也许是时候说出来了。你妈妈没有被Sylvestris[西尔维斯特里斯]的人强奸。她是在森林里偶然遇见了你父亲——我的傻女孩——他们相爱了。”

  “和Sylvestris[西尔维斯特里斯]大人?”Merlin低声问。

  “和他的一个追随者,Merlin。注意!”Katell[科特尔]厉声说,“他叫Oberon[欧泊郎]。我只知道这些。”

  “Oberon[欧泊郎]。”Merlin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他是一个叫Oberon[欧泊郎]的男人的儿子。

  “因为他们的立场,他们不能结婚,但他们并没有因此放弃。一天晚上他们在她的床上发现了他。他们把他拖了出去,用酷刑折磨他。他们让他背叛他的主人,Sylvestris[西尔维斯特里斯]大人。然后他们杀了他。他们逼她一直在旁边看着。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的尖叫声,或,她的尖叫声。”Katell[科特尔]的眼神冰冷黑暗得像沼地的薄雾一般。“我以为她会流产。但尽管她的神志再也没有回来,她却怀了你9个月,还把你生了下来。你出生后,她就逐渐失去了生命力。她会坐在那里,用一种奇怪的,柔和的声音对你唱歌、微笑,微笑、唱歌……我可怜的甜美的Titania[泰坦妮亚]。冬天下雪时,她漫步到森林里,说她要去见你父亲。没人想过要阻止她,他们只是认为她在胡说八道。第二天他们发现了她……已经被冻死了。那时你才几个月大。”

  Merlin直勾勾地盯着Katell[科特尔]。他能感觉到眼泪刺痛着他的眼睛,但它们不会落下。他像他死去已久的母亲一样麻木、冰冷。他可以看到积雪的森林里无尽的树枝与树冠,感受到严寒的刺痛,在他艰难跋涉的双脚下,无情的冰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白色苍茫的大地,无尽的尽头……

  “我必须想办法保护你,Merlin,即使是说谎。我不能让你也失去生命。”

  “什么?”Merlin眨了眨眼,驱散了脑海中白雪覆盖的森林里的寒意。

  “Pendragon的家臣都要你死。”

  “因为我是Sylvestris[西尔维斯特里斯]家的私生子?”

  “他们敦促Uther国王杀了你。”

  “一个婴儿。一个婴儿会造成什么伤害?”

  “孩子是会长大的,Merlin。尤其这里是Camelot,按照习俗,长子有复仇的责任。”

  “那么为什么Uther国王饶了我?”

  “也许你让他想起了他自己的儿子。这只是一种猜测,没有人知道原因。我当时以为他是要来杀你的——那天已经很晚了,他进来的时候,你正在炉火旁的婴儿床上踢腿。他的脸像暴雨天一样阴沉。他一把抓起你,我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跟在他的护卫们身后,看他把你一路带进了城堡的主楼,大厅里摆放着一个很大的洗礼用的水盆,他把你按了进去,我当时以为他是要淹死你,我甚至以为你已经死了。直到Alator[阿拉托]主教从水盆里抱出你,你开始大哭起来……受洗仪式完成后,一个战士抱着你,我以为他要把你还给我,但这时Uther国王的手伸了出来,我担心,我担心他会——”

  “他会做什么?”Merlin看到姨妈眼中闪现出恐惧的光芒,苍白得像远处的火光。

  “感谢上帝,孩子,你不必看到Pendragon挥舞他的力量。”Katell[科特尔]干巴巴地说,打了个寒颤。

  上一次国王Uther试图召唤他的力量时,他被毒药削弱了,以至于他的力量辜负了他。Merlin想到这里也不寒而栗。

  “但他只摸了摸你的脸颊。那些有着强大力量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婴儿的脸颊。你脸上的那个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他说……我从来没有忘记他说的话。”

  Merlin发现自己的手不自觉地触碰到自己的脸颊,右眼下方的伤疤,仿佛想回忆起很久以前那个诡异的夜晚。

  “他说了什么,姨妈?”

  “他说,‘我给了你新的生命,现在,是你欠我的了,也许有一天,你会用你的天赋对我的家族进行偿还。’”

  “我的天赋?”Merlin摇了摇头,想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天赋?他是什么意思?”真的是看到鬼魂的天赋吗?

  “有人质疑Pendragon吗?”Katell[科特尔]尖锐地说,“那时候我不敢,现在我也不敢冒昧。Uther国王的天性并不经常仁慈。你是有复仇的责任,但是别忘了他饶了你一命,你对Ambrosius[安布罗休斯]家族也有忠诚的债务……”

  “对Arthur陛下。”Merlin几乎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但是他家里有些人有很长的记忆,Merlin。既然Uther国王已经死了,就没有人能再保护你了。Pendragon的战士们中,有些人仍然认为你是一个威胁。”

  “我?”Merlin惊讶地盯着Katell[科特尔]。“威胁?”

  “Bors爵士仍然怀疑你。他认为你同情Sylvestris[西尔维斯特里斯]家族。”

  “我从来都不知道……”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父母是对恋人。然而得知这一怀疑依然让Merlin大吃一惊。“我不知道!”

  “Uther陛下死后,他气势汹汹地过来找你,我就告诉他了。”

  “Bors爵士来——来找过我?”Merlin觉得自己吓得嗓子都干了。Pendragon的战士们——很多看着他长大的战士们都一声不吭地走上断头台——他们因为他们的主人被毫无荣誉地谋杀而感到极端愤怒,他们本可能囚禁他、折磨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血管里有Sylvestris[西尔维斯特里斯]家族的血。

  “他的记性很好。所以我不得不继续说谎。”Katell[科特尔]又哭了起来。“玷污你父亲的记忆。说他侵犯了你母亲。那时候他只是一个鲁莽的小傻瓜,他只是爱上了一个错误的女孩。爱上了我可怜的Titania[泰坦妮亚]。”

  Merlin只能点头,被矛盾的情绪压得喘不过气来。现在知道他不是偶然的暴力行为的产物,而是一个诞生于爱的孩子,诞生于注定的爱——这是一种安慰,也是一道新的伤口——注定悲剧的爱,注定毁灭的爱。他还不能完全理解Katell[科特尔]今天告诉他的一切。他只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现在你必须忘掉我告诉你的一切。”Katell[科特尔]用围裙边擦了擦眼睛。

  “忘掉?”Merlin惊愕地站了起来。“我为什么要忘掉?”

  “因为Bors爵士。以及所有其他憎恨Sylvestris[西尔维斯特里斯]这个姓氏的人。”

  “但我绝没有想过要伤害国王Uther!”Merlin大声说,“你知道的,Katell[科特尔]姨妈,你知道我——”

  “知道,”Katell[科特尔]声音冰冷地说,“但是如果你想继续留在这里,你就必须加倍努力来证明你的忠诚。不要溜出去亲吻或拥抱。这种行为可能会被误解。此外,在你母亲去世后,”她的声音愈发严厉,“我希望你有远离年轻人的意识,Merlin。”

  Merlin垂着头。他希望Katell[科特尔]会认为他感到羞耻。他希望不再有关于他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的问题。

  “是的,姨妈,我保证。我现在就回厨房去。”

  “再警告一句,”Katell[科特尔]说着,抓住他的手腕。“Tante[坦特]是个棘手的问题。她足够狡猾。如果她不是个好厨子,我几个月前就已经把她解雇了。她不喜欢别人跟她作对。我不是说她说话不得体,她只是没必要那样跟你说话。但是你袭击了她,Merlin。她不会很快忘记的。她会尽力报复你的。小心点,孩子。我不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Merlin茫然地望着他的姨妈。Tante[坦特]从来不是他的朋友,但是——他的敌人?Tante[坦特]会一直看着他,等着抓住他吗?一种恐惧寒冷的感觉渗入了他的胃里。他不想再面对厨房里的其他仆人。他想躲在房间里,钻到床上,把被子蒙到头上。

         

  即使是在中午,也有微弱的光线通过光栅渗入地下室。在餐具室永远阴暗的环境中,Merlin发现很难分辨他准备洗的那堆盘子是否干净。他的双手一次又一次地伸进冰冷油腻的水里,早已起皱,肿了起来。但他毫无怨言地忍受了Katell[科特尔]的惩罚;至少被限制在餐具工作上意味着他不必去见Tante[坦特]或Maela[玛拉]……正合心意。

  Oberon[欧泊郎]。我是一个叫Oberon[欧泊郎]的男人的儿子。

  他想把Katell[科特尔]昨晚告诉他的话忘掉,但他父亲的名字就像一首熟悉的儿歌一样不断地在他脑海中回响。他希望Katell[科特尔]没有告诉他。每次他想起父亲的名字,他都会想起他是在痛苦中死去的,被Pendragon的战士们用酷刑折磨去背叛自己的家族……

  他背叛他的家族了吗?我是一个叫Oberon[欧泊郎]的叛徒的儿子?

  他怒气冲冲地擦着手里的大餐盘。为什么干掉的酱汁污渍擦不掉呢?

  “我给了你新的生命,现在,是你欠我的了……

  他把大餐盘投入水中。

  也许是因为现在水不仅很油腻,而且很冷,所以才洗不干净。他得把水倒掉,把他提前准备好的在餐具区加热的一桶热水倒进去。他还得再磨碎一些肥皂,同时注意不把他酸痛肿胀的指节给弄破。

  他父亲在Sylvestris[西尔维斯特里斯]大人手下做什么?他在Sylvestris[西尔维斯特里斯]家族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吗?为什么国王Uther饶了他一命?他重复那么多次的“他的天赋”到底是什么?

  够了!他告诉自己。他的脑袋已经开始因为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而疼痛不已。我要以后再想,等我能够想的时候再想。我必须先把盘子洗完。

  院子里的碎石上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让他把关于父亲的一切想法都抛在脑后。客人?Katell[科特尔]没有提到有客人要来。他们不可能是骑马来的,因为他没有听到马具的叮当声,也没有听到马蹄的嘎哒声。

  他踮着脚尖站在水槽边,伸长脖子从餐具橱柜上的光栅往外看。

  穿着草编鞋的脚。深暗灰色的长袍。

  修士?他不敢相信。其中至少有十几个,都披着Saint Emrys’ Abbey[圣艾莫瑞斯修道院]的斗篷。他们是来祝贺Arthur陛下继承王位的吗?

  一阵冷风突然使他打了个寒颤。肯定是一个杂役带着另一堆要洗的盘子进来了。

  “关门!”他没有转身就大声说。

  寒冷加剧了。暮色下的影子变暗了。

  有人在那里,比聚集在暮色下的影子还要暗。

  “Merlin. ”这个声音在他的心里颤抖,刺耳得像冬季的寒霜。

  “U——Uther陛下?”他浑身发抖,好像患了重感冒似的。现在他不敢回头了。他不敢去看复仇者的脸。

  “那些修士们是来送我回去的。

  “你是什么意思,陛下?”Merlin低声说,依旧背对着他。

  “驱魔,Merlin。别让他们这么做。一旦我走了,谁来保护我的儿子?”保护Arthur陛下……

  “我怎么才能阻止他们?”

  “利用你的天赋。

  “我的天赋?我——我甚至不知道它是什么,更不用说怎么用了。”

  “你的父亲是一个Soul Singer[灵魂歌者],你有法师的血统。这种力量在你身上是原始的,未经训练的。但是,即使是一个未经训练的Soul Singer[灵魂歌者],也比整个唱诗班的修士更有力量。

  “Soul Singer[灵魂歌者]?”这个陌生的头衔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什么是Soul Singer[灵魂歌者]?”

  “Praise Singer[赞颂歌手]。Spirit Singer[精神吟唱者]。你来自一个不寻常的家族,Merlin,你也不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强大的Soul Singer[灵魂歌者]可以用歌声连接起这个世界和其他的世界。他们可以召唤死去战士的灵魂去支配活人的身体。为我唱歌,Merlin。

  “唱歌?”Merlin愣住了。“我不会唱歌。”

  “把我带了回来。让我变得强大。现在,,要把我唱成一个活生生的,有呼吸的身体。

  一阵恐惧刺穿了Merlin,像冰柱一样锋利。“我…… 不能这么做。”

  “Merlin?”Katell[科特尔]姨妈从走廊里尖叫起来。“我们的盘子用完了!”

  Merlin眨了眨眼。随着一个哆嗦,复仇者消失了。他独自一人,凝视着空荡荡的空气。

  “那些干净的盘子呢,Merlin?”Katell[科特尔]砰的一声把门打开,走进餐具室。然后她停了下来,抱着自己的双臂。“傻孩子!你开窗户了吗?这里太冷了。冷得像是坟墓一样。”

         

  远处的吟唱声像飘进厨房的烟一样蜿蜒而下。

  Merlin停止了擦洗,垂着他的双臂,任由油腻的水漫过他的肘部——他在听。

  修士们的圣歌如此平静,如此遥远,使他疲惫的心灵陷入恍惚。他感觉自己仿佛是在向上飘浮,远远地飘浮在森林里黑暗的枝桠上,飘向灰蒙蒙的暮色天空,飘向大片的白色冰层……

  冰。如此纯洁,如此寒冷……

  锅子发出的一连串咔哒咔哒的细微撞击声打破了恍惚。Merlin几乎是粗暴地跌回了地面。Marvin[马文]抱着一摞锅子艰难地走进来。

  “还有多少?”Merlin不敢置信地问。他用手背擦了擦脸。手指又红又肿。他知道,到了早晨,皮肤就会起皮、皲裂。

  “Katell[科特尔]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差不多也是时候了。”Merlin抱怨道。

  “修士们胃口都大。”

  “我以为他们都很节俭。”

  “唱圣歌是一项令人饥饿的工作。”Marvin[马文]在匆匆离去前眨了眨眼说。

  Merlin看着锅,接着又看向脏水。

  远处的歌声仍在秋日的黄昏中回荡。

  “一个强大的Soul Singer[灵魂歌者]可以用歌声连接起这个世界和其他的世界……

  Merlin又开始回忆这段话,内疚地转过头检查自己的身后。

  但空气中没有幽灵的寒意,只有暮色中清透空灵的歌声。

  “把我带了回来。让我变得强大。现在,,要把我唱成一个活生生的,有呼吸的身体……

  Uther 国王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想干什么?他是不是想占据城堡里其中某个家臣的身体,用这个新的身体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这样的事怎么可能发生?Merlin疲倦地想,更重要的是,被占据了躯体的那个人要怎么办?他自己的灵魂去哪儿了?

  天快要黑了,他几乎看不见他现在手里的工作。Snowcloud[雪云]现在一定是饿坏了。他总是很饿,用大嘴狼吞虎咽地吃着Merlin每天带去的小碎片般的食物。Merlin认为这是个好兆头。强烈的食欲一定意味着他正在增强体力。但是,如果他还被限制在餐具工作上,他怎么能把厨房里的残羹剩饭偷出来带给他呢?餐具室里的一堆堆脏罐子和盘子都是被刮干净了的。

  他走到门口,向走廊里偷看。

  一切正常。

  他慢慢地走了出来,沿着石灰粉刷过的墙壁,走向厨房入口处放置的垃圾桶。所有被认为不适合丢进汤锅的食物残渣都被扔进这里,然后被运走喂给城堡里的猪。

  影子在墙壁间移动着,被周围火把发出的亮光扭曲了。Tante[坦特]用一种尖细刺耳的声音抱怨着。Merlin喘了口气,把手伸进了垃圾桶。他的手指摸到了冰冷肥厚的培根皮。他用手最大程度地抓起一把,在门口没人注意到他之前就逃走了。

  暮色中的空气已经被霜浸透了。他在门口的台阶上停了一会儿,确定有没有人看见他,然后急忙从光滑的鹅卵石上跑了出去。

  秋月初升。Merlin抬起头来,推开了通往花园的生锈铁门,浑身发抖;纤细的新月映照出紫铜色的光辉,像钢铁上干涸的血渍。当月亮向Camelot投下血迹斑斑的光芒时,据说预示着一场可怕的灾难。

  在铜色月光的指引下,他悄悄地穿过杂草丛生的花园朝着避暑别墅飞奔过去。

  晚餐就要来了,Snowcloud[雪云]。

  就在他走到那扇变形的避暑别墅的门前时,他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在这里干什么?你想自杀吗?”

  Merlin犹豫了。他知道他不应该偷听,但他急切地想确定他漂亮聪明的Snowcloud[雪云]没有被发现。

  “我必须再见你,Catrina[卡特琳娜]夫人。”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年轻而沙哑,激动地回答。

  Catrina[卡特琳娜]夫人。Merlin惊呆了。Catrina[卡特琳娜]夫人在黑暗中和一个男人秘密幽会,他声音里的每一个细微的震颤都暴露出了他对她的爱?

  “你为什么不回Listenoise[雷森诺斯]去,Annoure[安努雷]?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Annoure[安努雷]?Merlin心里重复着。Annoure[安努雷]是谁?在城堡里没有人叫这个名字。

  “你看到了对我做了什么。我爬进了森林里。一个烧炭的人发现了我,带我去了修道院。如果不是修士们,我早就已经死了。当我到达Gedref[格德列夫]时,港口已经被冰封住了。”

  “所以你就回来了?你是已经疯了吗?”

  “我无法停止对你的思念,Catrina[卡特琳娜]夫人。如果这是一种疯狂,那么是的。”

  “我们的事已经结束了。”Catrina[卡特琳娜]夫人的声音非常冰冷。“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所以……所以我想……算了吧。”

  “你告诉我那个儿子不是真正的威胁。他是一个画家,而不是战士。你告诉我他的母亲已经毒害了他的思想,让他反对他的父亲。你说过他不会来Camelot的。”

  “Bors爵士有其他想法。”Catrina[卡特琳娜]夫人说。

  那个儿子。到现在为止,Merlin终于意识到他们到底在偷偷摸摸地讨论什么,同时,他也意识到,他偶然发现了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他仅仅通过这对耳朵就已经危及了自己的生命。他蜷缩在霜冻的花园里,抓着冰冷油腻的培根皮碎片,想逃走——但他不敢。

  “所以你和孩子——”

  “得到了微薄的养老金。像个普通的婊子一样赚钱。谢谢你的服务,Catrina[卡特琳娜]夫人,这已经不再需要了。”Catrina[卡特琳娜]夫人恶狠狠地说。

  “我们所有的计划——”

  “他会来找你的。Pendragon的战士们已经在对付他了,他的抵抗力已经减弱了。Pendragon的血迟早会占上风的。所以你必须做出选择。在他获得全部力量之前,现在就杀了他,否则就走。离开Camelot。再也别回来了。”

  “现在就杀了他?”年轻人重复道。Merlin听到了他声音中的不确定性。

  “还有一条通道可以直接带你去他的卧室。你还记得吗?”

  Merlin一只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大声喘气。

  “那么……一定还有其他办法。”这位年轻人最终说。

  “别无选择。你消灭了那条蛇,现在你必须消灭它的幼崽——在它学会咬人之前。”

  Merlin开始退后,一步一步地踩在霜冻后脆弱的草地上。培根皮从他手中掉下来,他转身开始狂奔。

  在那条杂草丛生的小路上走到一半时,他停了下来。他在发抖,但无论是因为严寒还是恐惧,他都说不清。花园里的白霜在星光点点的天空下闪烁着。

  他指控Catrina[卡特琳娜]夫人?谁会相信他?等他带来帮手时,Catrina[卡特琳娜]夫人和她的同伙肯定已经从避暑别墅消失了。Dysis[黛丝]可以担保,她的女主人整个晚上都在炉火前看书。Bors爵士会惩罚他浪费了大家的时间和精力。但Catrina[卡特琳娜]夫人,有了不在场证明,就会知道是他在跟她作对。他一指控Catrina[卡特琳娜]夫人,他就死定了。而那时候他们很可能就会去刺杀陛下……

  Arthur国王会保护我的……

  但Arthur国王现在需要他的保护,远远超过他需要国王的保护。就在现在,一个刺客可能正沿着城堡里的密道爬进他的卧室,就在那里等着他——

  思绪像一阵暴雪般在他脑海里疯狂地飘荡。

  快想想!快想想!

  当他走近城堡时,他能听到修士们低沉的吟唱声飘进夜空。Arthur陛下正在大厅里参加驱魔仪式。如果不提醒Pendragon的战士们或者破坏仪式,他就无法吸引他的注意。

  “一旦我走了,谁来保护我的儿子?

  突然间,他知道了他必须做什么。他必须阻止驱魔仪式。他必须想办法把Uther国王的幽灵留在这个世界上——在这里,它可以保护Arthur陛下。

 

TBC

 

PS:最近因为身体问题,稍稍耽误了更新,请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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