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长篇】Until We Built Camelot 直到我们建起了卡美洛特 [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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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 The Sacrifice of Albion 阿尔比恩的献祭

Chapter 54

 

  痛彻心扉的尖叫声与哀嚎声充斥着夜空,谱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旋律。这是一种令人胆寒的声音,是由恐惧、绝望与哀求混合在一起的和声。随着跪在地上的囚犯被三三两两地抓住,拖行至围墙前,丢进那只熊熊燃烧的巨大熔炉中,这种旋律便不断地重奏。Merlin看着里面明亮的火光,随着夜色的加深,它看上去变得更加夺目。他看着孩子,母亲,父亲,老人——一个个被Fomoire(弗莫尔)捉住,推进炽烈灼人的火焰里。有人在临进去前高喊倒戈的话,发誓会接受符水仪式,但没人会因怜悯他们而手下留情。随着他们一个一个被送进火膛,草地上囚犯的圈子在一点点缩小。旁边Fomoire(弗莫尔)的眼睛银光闪动,他们的力量驱散了人群中本该有的抵抗和愤怒。看着眼前的残忍暴行,Merlin心痛得难以自处。可他意识到,在接下来的许多夜晚,这样的场景还将会一再重演。

  TirnanOg大教堂的第一法师迈着大步朝Merlin走过来,脸上因为兴奋和火光而通红,细密的汗水在火光下闪着微光。他的表情十分得意。“看看你说的大灾难吧,”他嘲笑地说,“你说的没错,你的大灾难马上就要到来了。”

  “你把这个称为大灾难?”Merlin讽刺地笑道。

  “至少对你来说这就是你的大灾难。现在你的力量都去哪儿了呢,孩子?你的信仰呢?那些东西什么都不是,很快就只是一堆灰烬了。”他看着Merlin,脸上既阴狠,又有种嗜血的快感。“下一个就是他。”

  Merlin不用像别人一样被人拉着,他自己站起身来。“当这里的猫不再长出尾巴,山羊长出四只角,你们就会知道我说的没有一句假话,而那时,三足人则将成为这里新的主人。”

  “你是吓傻了吧?没有尾巴的猫?四只角的山羊?三足人?”第一法师大笑了起来,他身边的Fomoire(弗莫尔)也跟着笑了起来。

  Merlin没有理会挖苦的笑声,他相信魔法告诉他的一切。他从眼角里看到Gedref也站起身来,紧跟在他的身后。

  “等等!”Pellinore突然冲开了Fomoire(弗莫尔)组成的人墙,几步跑到Merlin旁边,一把拉住他的衣领。

  “Pellinore殿下!”第一法师不满地大叫。

  “闭嘴!”Pellinore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跟他的账还没算清呢!”他的目光依然凶恶,环视着Fomoire(弗莫尔),同时贴近Merlin的耳朵,低声说,“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

  Merlin盯着火苗,一言不发。

  “那你就去死吧!”Pellinore大声说道。他说话的同时,Merlin感觉自己的腰带被扯了扯,他试图推开Pellinore,却被他先推向了火炉。那一刻,Pellinore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逃出来!杀了他们!”虽然声音很小,但掩饰不了他语气中纯粹的恐惧。Merlin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他已经踏上炉膛入口的铜板了。火焰发出的光让他几乎睁不开眼。他咬紧牙关,开始努力聚集魔法的力量。他强压着所有的愤恨,大步朝着里面那块燃烧的魔法石走去。

  Gedref现在走在Merlin的旁边,双手也带着铁铐。空气里的味道酸涩刺鼻,Merlin感到恶心。他知道,这是动物皮毛与脂肪烧焦的气味。很快,火焰的咆哮声渐渐吞没了在他前面剩下的几个囚犯的尖叫,但他的内心却没有一丝将死的恐惧。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刺眼的火光,他便眯起眼睛,发现了Pellinore给他腰带里别进一把剑——来自Ealdor的那把剑。这时,他意识到,Gedref正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拖着脚慢慢走向预示着毁灭的炉膛。

  “跟紧我,”Merlin小声对他说道,“我会试试看能不能救你。”

  “唔。”他粗哽着嗓子小声回道,向Merlin靠拢过来。

  熔炉放出的火光明得刺眼。Merlin只管大步朝前,里面灼人的热浪直扑到脸上,一条条长鞭一样的火舌向他欺身过来,他只当作看不到。再一次,他集中精力,咬紧牙关沉入内心深处,回想在Ealdor的那些宁静的时刻。即便身在死神的胸膛里,他仍能感觉得到从小到大,一直陪伴他长大的那种平和与安定。他对第一法师的爱与崇敬在胸腔中有力地跳动着——不知道现在他在哪里,是否知道自己正在想念着他。Merlin一直深信,他知道的很多事都还没有告诉自己。

  Gedref一直不动声色地紧靠在他的身边,两人并肩前行。里面火焰冲天,温度极高的石块不断向外喷出热浪——在这些后面,是一块已经焦黑的巨大的魔法石,在它背后是摧毁无辜的邪恶力量,其力量之大,连魔法石都被烧得面目全非。在热气的炙烤下,Merlin手腕上与脚踝上的锁链全都融化了。他的身上却毫发无损,不但没有被烧伤,连一丝熏黑的迹象都没有。他想要自己的力量把Gedref一并保护在内。他沿着炉膛的咽喉一直走下去,去找后面那张刻在石头上的面孔。当然,它也被邪神控制了,不会轻易遵从Merlin的指令。Merlin做好准备,一边向前走着,一边伸出手去,打算摸着它把它驯服,用自己的意念摧垮它背后的邪念。

  这时,一只手覆在Merlin伸出的手上,把他的胳膊压了下来。突然的变动让Merlin吃惊地转过身来。他不知道Gedref能否在烈焰中保命,所以之前并不敢回头去看,因为在使用魔法时,任何一丝的怀疑都可能让他们葬身火海。当他侧过身时,Gedref已经不在他身边了。在他原来的地方,现在站着另一个男人。这个人自从他在Ealdor大教堂宣过龙骑士誓言后,就再没有见过了。

  是Anhora。

  他轻轻对Merlin摇了摇头。“这边走,小伙子。”他对Merlin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朝熔炉的外缘走去。再次见到他让Merlin的心兴奋地扑扑直跳。等两人都在靠近墙边的地方站稳,Gedref的手在石头表面一挥,他们脚下所踩的石头开始晃动着下沉,慢慢沿一个竖梯井向下,带着他们往地下更深的地方移动。梯井底端联通着一个石头房间,里面黑漆漆的,四周由有雕刻的石块砌成。现在,他们到了牛角神铜像的深处——甚至是铜像之下。脚底的石头一落定,他们从上面走下来,直直走进底下的房间,继而那石头又迅速重新升上梯井,孤零零悬浮在空中,直到嵌进顶上的洞里,隔绝了炉膛里呼呼的火声。

  Anhora点点头示意他跟上,沿墙的几枚魔法石发出柔和、平静的光线,顺着墙壁形成一道光束。地道显然已久弃不用了,但不像Ealdor的地道是从泥地里挖掘出来,是以泥土为基再用木料和石块支撑着。TirnanOg大教堂整个地道都是从石头中开凿出来的,靴子踩在上面咔嗒作响。因为久无人迹的缘故,里面散发着一股陈腐的霉味,但依然十分坚实。

  顺着魔法石光束一直向前,有一间巨大的圆形房间。再前面围着一道石头围栏,防止行人在黑暗中落入底下的深坑里。光束一直忽明忽暗,他们两人分头从两个相反方向出发,沿着这房间走了一圈,发现了旁边很多通往外面的密道。等Merlin从围栏上往下看时,面前出现一个巨大的石盆,正驼在那些公牛状魔法石的后背上。有一座小小的石桥能通向这石盆的边缘,里面其实是空的。

  “这是什么地方?”Merlin心中惊叹,对他问道。

  “我们现在在地下很深的地方,”Anhora回道,声音带着一种口音。“很久以前,人们为了建造这尊铜像并扩建大教堂,把这里封死了。哼,”他不满地从鼻子哼出声。“总是想变得更大。但更大不等于更有价值,更大不等于更有用,甚至不能换来人们的尊敬。不过是人们腐败的迹象。”

  Merlin环顾这间巨大的圆室,感到其中一条通道里有强烈的魔法的痕迹。

  Anhora注意到他的目光,认同地点点头。“那就是你该去的地方,但不是现在,孩子。你还需要做些准备。”

  “所以Mori-dunon号上的那个人就是你,”Merlin说。

  他面色阴沉,点头说道:“我一直在你附近,孩子。有时是仆人,有时是船员,有时是园丁。我相信你已经发现,我们常说的魔法——Albion的意志,在其他土地上依旧有效力,只有强弱的区别。实际上,Albion的意志就是大地的意志,或者说是大地意志的一部分,如果是在高卢,那就会被称之为高卢的意志,这不过是一种称呼。而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曾无数次在其他的土地上发生过。在那个久远的时代,Albion的守护者是巨龙,大地的其他地方也有不同的保护者,比如凤凰、独角兽、天马。我是独角兽的保护者,我的使命就是记录下你的故事,所有大地之子的故事。这个故事已经延续了几千年,虽然神兽的时代已将终结,神明的时代也会完结,但这个故事还将继续延续几千年。我必须一本圣书接一本圣书刻下它,让它流传下去。”

  Merlin的眼睛湿润了。再次见到这位老者让他的心中无比宽慰,他想到第一次见到Anhora的情景,仅仅两年不到的时间,他却感觉似乎已经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这么多天累积下的恐怖与压力还有担忧在一瞬间爆发,Merlin强忍住情绪,却仍浑身颤抖。Anhora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带着一声叹息在他耳边安抚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一直做得很好,孩子。再坚持一下,你的使命还没有完成。拿出勇气来。”

  Merlin揉揉眼睛点了点头,注视着他的眼睛。“那我必须做什么呢,Anhora?”

  “你要找到那只巨龙,”他回道。“你必须完成你的警告。但在你走进去那条通道完成使命前,你要先成为一名第一法师,然后学会烙印咒语。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到这来的。现在,跪下。”

  Merlin缓缓跪倒在地,Anhora把手伸进身上穿的园丁的长袍里,掏出一只古老的饰有宝石的小瓶子。瓶子上有一个金质的瓶塞,顶头上镶着一枚精心雕刻过的宝石。瓶身还有细小而典雅的花纹蚀刻,整体设计巧夺天工,精美绝伦。Anhora打开瓶塞,轻轻把瓶子倒悬在Merlin的头顶。

  “这是什么?”Merlin忍不住好奇。

  “圣油,用一种永恒之地的果子榨出的油。那里只有一个花园有这种果子。”

  圣油慢慢渗透他的头发,Merlin觉得头顶一片潮湿。Anhora重新把瓶塞塞好,把瓶子放回长袍里,然后把手放到Merlin头顶。

  “我赐予你祝福,以你的真名,Ambrose。我祝福你拥有Albion的勇气、坚定与力量。授予你第一驭龙者一职,效忠于万物。愿你永不说假话,忠于许下的誓言。现将Ealdor大教堂属地归于你名下,望你行使第一法师职责,合理正当地守卫它们。要指引到Ealdor避难的民众逃亡,带他们到Avalon有船等候的地方。务必行使职责,不得违背;直至解任,或者死亡。即刻生效。”

  随着他的话音,一阵暖流顺着Merlin沾染圣油的头骨一路向下,直到脚底。随暖意而来的是一副重担——看不见摸不到,却感受真实。Merlin心知这就是责任的重担,由Ealdor原第一法师承担的重担移到了他的肩上。

  Merlin想起了第一次走在Ealdor大教堂的密道,知道大教堂就在自己的头上,那样一种重量感让他兴奋又恐惧,而现在,他只感到无言的压力和惶恐。Merlin突然睁开双眼。“Anhora,他死了吗?你为什么把Ealdor转赐给我?他真的死了……?”

  “嘿,安静,孩子。你的问题太多了。现在要紧的是让你成为第一法师,习得烙印咒语。别再用你的问题来打断我。这些你慢慢都会知道的。站起来——现在传授咒语。”

  Merlin站了起来,双腿却止不住地发抖。他很担心Ealdor——担心那里现在的境况,虽然Anhora什么都没说,他心里的不安还是像浓雾一样挥之不去,无法视而不见。直觉告诉他,那里笼罩在危险与恐怖之下,Ealdor大教堂现在正值生死关头。

  “看着我,”Anhora察觉到他的不安,双手捧起他的脸颊迫使他集中精力。“你已经感觉到对大教堂的责任了,这我看得出来。可是,现在,在这里,你还有使命要去完成。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他的话让Merlin回过神来,Merlin对他点点头。

  “下面我来传授你烙印咒语。”Anhora接着吐出一连串的咒语,Merlin知道那是龙语,但也有些不同,他感觉到周身的魔法迅速增强,一阵混含着无限的低语声冲进了他的身躯。“我已经把咒语教给了你。这是古老的时代,包括巨龙、凤凰、独角兽等一切大地的保护者用来召唤大地力量的咒语,并将其教给大地之子。现在,这是专属于第一法师的咒语——烙印咒语。任何东西,只要你以此咒语封印,将永远不得开解。至于何时使用此咒语,魔法会给你指示。如果你赋予某人祝福,并附加此咒语,那么他将永远保留这一祝福。同样,如果你以此诅咒某人,那诅咒也会陪伴终生,永不可消除。但你不能因一己私利而用它,或用此咒让某人永远追随与你,或者把你束缚于权力、冠冕亦或土地之上。一定要谨记这点,孩子,你的责任重大。永远不要违背大地的意愿使用此咒语。历史上不乏因违背大地的意志而引发灾难的前车之鉴,那些都是些血淋淋的例子。你明白了吗?”

  Merlin郑重点了点头。“我明白。”

  “现在你已经是第一御龙者了,也有了使用烙印咒语的权力。去大地要你去的地方吧。我会在这里等你。”

  Merlin沿着圆室的边缘一步一步向前走着,眼盯着从另一边通道里射出冰冷的光,和它在墙上映出的光斑。墙上的石头都已历史悠久,每一笔雕刻都如神来之笔——细小的枝叶图案和符号都栩栩如生,并以发出幽幽的淡蓝色光芒的水晶点缀——每一块都是龙骨水晶!只是每一块水晶的光芒都很黯淡。Merlin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张大嘴巴。这里的一切都散发出庄严的气息,空气里传载着穿梭千年的耳语。Merlin不知这里已经有多久没有踏上过任何人的足迹,即便如此,他的心中还是有一种奇怪的敬畏感。这条小径通往另一条密道,就从这条密道里,他感到了一种强大的召唤力量。

  他的脚一走进密道,他的心便因一阵恐惧而紧紧地揪在一起。这种感觉出人意料,来势汹汹,Merlin霎时间只想大叫一声,永远地逃离这里。不过在恐惧之下,那种召唤他的力量却一直在示意,吸引他走进去。看到前面拱道两旁的其他魔法石,Merlin意识到他的恐惧都是从这些面孔里激发出来的,上面的一对对眼睛照射出银光。他用念力把它们压制下去,果然,不再有恐惧冒出来了。

  Merlin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召唤他的那种强大的力量,和魔法石很相似,却又有一点不同的感觉。面前是一间小小的圆室,顶上有着圆形的穹顶。空间有限,只能容纳几个人,这样的情况下,里面竟然有一块体积硕大的岩石。Merlin先是惊讶于这块石头如何能通过幽狭的入口塞进这间三面密闭的小房间,但他几乎立刻就意识到,岩石周围其他的建筑板块才是后来安置到现在的位置的,为的是不被任何人发现。就这样,这块几乎与整个世界一样古老的巨石挤挨在幽狭而憋闷的小空间里,有些地方甚至正在崩塌,上面刻下的脸庞历经岁月蹉跎,损蚀严重,几乎无法辨认。而它散发出的力量如此强大,令人顿生敬畏——在这种强大的存在下,Merlin觉得自己真正变成了一个孩子。

  魔法石上的那双眼睛渐渐发出金色的光芒,而在金色中间,还有一道竖向的橙色,就像瞳孔那样——不,就是瞳孔,一双巨大的瞳孔。

  Merlin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一块魔法石,这是一座骸骨,一座巨龙的骸骨。他的利爪早已脱落,破烂的翅膀贴在身侧,而岁月已经让他的身躯变成了石头,这石头,也将化为粉末。只是此刻,他的心仍在跳动,虽然非常缓慢,但还在跳动。他还活着。

  这是有关他的故事,有关和他相似的肩负着同等重量责任的人们的——一个被镌刻了数千年的故事。而他即将书写下新的篇章,想到这里,Merlin深深地呼吸,感到了肩上责任的重大。

  “你终于来了,Merlin。”巨龙没有开口,但是他的声音通过魔法已经送达到Merlin的心底。“我一直都在等你,太久了。”

  他知道,这就是一年多以前,在Eofham荒原时他在Arthur身后见到的那只巨龙。他突然意识到,龙骑士佩剑是用巨龙的利爪与獠牙所锻造,龙骨水晶则是拿巨龙的骨骼所炼成。而Arthur的龙骑士佩剑就是用面前这只巨龙的利爪与獠牙所锻造,所以,面前的巨龙曾一直保护那把剑的主人。但是,那把剑现在已经折断了……

  “现在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嘲弄的意味,“你还有重任。”

  Merlin崇敬地伸出一只颤抖的手,轻轻抚上巨龙正在转化的魔法石的面部,感觉心脏咚咚地撞击着胸腔。瞬间,每一个指尖都受到感染,不住地跳动起来。

  放下一切顾虑,Merlin把手掌牢牢地按在上面,其中所蕴藏的知识豁然涌入他的脑海。

  每一只巨龙的死亡都是一个诅咒。

  他终于明白了这句话含义。

  巨龙的死亡可以召集毁灭的力量。

  这就是大灾难。

  Merlin在脑海中看到了过去的景象,不同年代的大地的保护者被魔法召唤,将大灾难带到人世。里面有些是年迈男子的样貌,有些也很年轻,还有各个年龄的女人形象。不变的是,大灾难前总会有对人们的警告,给人民逃离的机会。但茫茫几千年的时间轴线上,总有那么一些年代,各种邪恶势力——不仅是Baʿal Zebub,他不过是邪恶的其中一个化身——他们的诡计深深固化了百姓的思维,以至于人们对这一消息充耳不闻,置之不顾。在灾难到来前,他们把魔法的低语淹没在歌舞升平,饮酒寻欢的迷雾里,被邪恶的爪牙用轻曼的笑声与激昂的战鼓迷住了耳朵,直到堕落至无可救药的深渊或在杀戮中殒命后留下更多的仇恨与鲜血。同样,他也看到了在邪恶势力统治下的惨状——滥杀无辜,物欲横流,生灵涂炭;为寻求或证明力量而欺凌弱小肆意掠夺歌颂杀戮却不承担相应责任,为生养后代而背叛爱人违背誓言追求肉欲却不在乎抚养本身;而金钱则成为了这二者能力的代表,也成为了衡量一切的唯一标准。他们将所有反对者定罪——弱小是罪,无后是罪,丑陋是罪,贫穷是罪,忠诚是罪,廉洁是罪,正义是罪,真理是罪。哪怕只是想一想这样骇人的事情都让Merlin胆战心惊。到了这种时候,唯一能让人们恢复理智的方法,唯一扭转局势的方法——那就是大灾难。

  “最后的时刻终于要到来了。一些将继续存在,一些会永远地消亡。”巨龙似乎在对他耳边低语。那双金色的瞳孔愈发炽热地看着他。“你准备好了吗?”

  有关大灾难本身的知识也涌进了Merlin的脑海。在过去的几千年里,大灾难曾经以各种不同的形式出现过。有时是水灾,有时是饥荒。这一次,与以往不同。

  Merlin感到摇摇欲坠。准备好了吗?他不知道。

  不仅是警告。远不仅是警告。大灾难就需要他来引发!

  但是,这是他的责任。是这只巨龙在这里等待几百年,是他们迄今为止经历这一切的唯一的目的。

  “是的。”他必须准备好,他知道。“安息吧,Kilgharrah。”

  随着那双巨大的金色眼睛渐渐黯淡了下来,Merlin的手开始滚烫起来。

  从前,他从没有过这样被火灼烧的感觉,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立刻、马上把手拿开,可这办不到。他的手心能感觉到巨龙的心脏在渐渐停止跳动,但是巨龙身体里的火却全都集中到他的手中,与他结合在一起。

  已经成为魔法石的巨龙终于放开了他。

  Merlin翻过手掌,手心上的炽热红光几乎让Merlin惊坐在地。他不知道大灾难的样子,但这也就恰恰捧在他手心的这一隅方寸之间。魔法低声要他返回到顶上的花园里,即刻。Merlin对他将完成的使命了然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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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valon国王King Oberon正用指尖轻轻抚摸着婴儿的脸颊。他的眼睛里一阵酸涩,泪水模糊了眼前的景象,模糊了他的孩子的形象。睡梦中,婴儿的小嘴巴做出吮吸的姿势,轻轻嘬在一起,不动了。脆弱的小脑袋上长着一圈圈柔软的深色鬈发,国王看着,忍不住俯身弯向摇篮里,亲吻着这些宝贵的海藻一般的发卷。

  “一定要拿稳了,”他命令道。站在他面前的Fíann是Aurelius最为信任的侍从,在Gwynedd的建立中,他多次证明了自己的忠诚,王国建立后他便被授予爵位,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一名雇佣战士,但他本人仍保持着Fíann的做派,神秘且谨慎。

  除此之外,他精通三门语言,一头棕色的头发和一双灰色的眼睛以及耳朵上的一角缺口使他看起来一直令人畏惧。这些条件都给了他担负这项任务的优势:比起不少天生金发的Avalon人,他可以更好地隐没在Escetir与Gwynedd。至于国王本身的黑发则是遗传自异国血统的母亲,而他的弟弟则继承了家族里长久以来的金发。而且,这名Fíann在两年前刚收养了一个男孩当作自己的孩子来抚养,他知道如何在旅途中照顾婴儿。

  此时,Fíann把摇篮拥在自己的胸前,稳稳地端住它,看着国王把手放在里面婴儿的脑袋上。

  “我不能说出你的名字,孩子。在写了你身世的圣书上已经刻下了封印符,我不能口头承认你为我的骨血,但是我的心里满满地装着你。从这一刻起,你就是贱民的身份了。我赐予你祝福,愿你完成魔法为你安排的使命。这双小小的手将会改变世界。世界在它们之下毁灭,也会经由它们得以重建。你是我最亲爱的宝贝,小家伙。我以十足的勇气去迎接我的命运,你也要像我一样。我祝福你内心充满勇气,我祝福你永远保持忠诚。孩子,你在魔法方面一定会非常强大,会超越我们任何人。生命是凭借生命的意愿降生,而每个生命的使命则各不相同。你将死去三次,复活三次,还会有三个人为你而死。现在,我用我的性命来保护你,孩子。我必须死去,这样你才可能活下来。所有的人才会有获救的可能。”

  等国王垂下那只放在婴儿额头上的手,Fíann仍注视着婴儿的面孔。房间里充斥着魔法的强大存在,因沉浸在Titania的死去和Avalon全境动荡带来的悲痛中,最近一段时间里,国王都没有感受过如此强烈的魔法了。他伸出手去,拍了拍Fíann的肩膀。“保护好他,Fíann。一定要安全地把他带到Aurelius那里。”

  Fíann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点点头。

  国王解开垂挂在自己腰带上的小口袋,拿出龙骨水晶。“之后你还需要再去一趟Escetir的Ealdor。那个大教堂四周都是沼泽地,景致荒凉,却也有一番别具的美。如果你迷路了——初到那里你一定会迷失方向的,到时把孩子的手放在龙骨水晶上,里面的亮线会为你指路的。”

  Fíann点点头,等国王把龙骨水晶塞到摇篮里的毯子底下,再次紧紧攥住提篮的边沿。

  “等他长大后,龙骨水晶对他有极其重要的作用,”国王叮嘱着,眼神深邃,望着面前这个担负重任的男人。“这个东西一定要带在他身边。只有第一法师或者我的血亲才能驱动龙骨水晶,将来,他需要它的帮助来保障自己的安全。如果没有它,他的使命也无从完成。我很信任你,Fíann。就像我的朋友一样信任你。我相信你一定会把他和龙骨水晶一个不少地送到Ealdor。”

  “我会的,陛下,”那个男人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婴儿的面孔,庄重的承诺道,“我知道这对那位大人而言意味着什么。”他终于抬起眼睛注视着国王,“您刚才提到的三个人,三个为他而死的人,那位大人……他是第一个,对不对?”

  国王点点头,面露悲伤。

  “那么对于那位大人而言,他的生命比他自己的生命都要重要。”Fíann的表情强压着暴怒与愤恨,但依然坚毅。“那么肯定比我自己的生命还重要。我会照顾好他的。”

  国王的一只手还是不放心地护在篮子的边缘。“你必须要成功,Fíann。一定要把我交代的事情完成。如果你失败了,我们所有的牺牲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我不会辜负那位大人的,陛下。”他沉稳地回答。

  “那么,上路吧。从密道出去,注意不要给人看到。Escetir国王的军队不日将抵达渡口,马上这宅子里的所有人都会赶往西边的城堡避难,但他们最终还是全都逃不走……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不过不必过度担忧,龙骨水晶会带你安全绕过Escetir国王的人马。”

  Fíann点了点头,把摇篮调整一下,紧抱于身前。国王弯下腰,抬起地板上的活板门,露出底下的一段爬梯。Fíann小心翼翼地带着摇篮,摸黑走下爬梯进入密道。其间,他抬头回望国王,在两人目光交汇间,他再次对国王坚定地点头,以示自己完成任务的决心。接着,国王合上了门板,用脚把一旁移开的灯芯草席踢回原位。

  做完这一切后,在他心里的那块空洞再次蔓延开来。一个贱民,他的儿子,Avalon的王子,很快也将变成这个王国唯一的继承人——现在仅仅是一个身份低微的贱民。

  

  King Oberon收紧缰绳,现在他们已经到达最后一处弯道,通过这里,前面就是浅滩了。这是一条树木丛生的林间小径,其间最高大的当属红杉,它们的树冠高耸入云,笼罩在一层缭绕的雾气之中。低伏处的羊齿苋在风中微微摇曳,各种鸟儿的啁啾和小虫子的“嗡嗡”声不绝于耳,给宁静的丛林增添了无尽生趣。国王身边跟着四名Venatores,一律骑马环绕在他周围,眼睛敏锐地向浓雾中勘察敌情。

  “你们听到水流声了吗?”护卫之一的Braide(布雷德)说道,“我们现在应该能听到声音了。”

  “还是太远了,”同行的另一护卫Nick沙哑地说道。同时转头回望森林,看向他们来时走过的小路,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国王注意到Nick因紧张而绷住的下颌和他脸上森然的神情,只有有罪的人才会是这样郁郁不快的样子。他始终不肯与国王对视。

  “等他们过了河,”国王向自己的护卫们问道,“我们还能在林子里拖住他们多久?”

  Braide嗅了嗅空气里的气味。“最多两天,陛下。”

  “两天?!”一直没发话的Brickolm(布雷克姆)反驳道。“只要我们想,拖上两周也不成问题。你简直在说胡话,Braide。”

  Braide对他耸了耸肩,但并没有改口。

  “两周,”Brickolm补充道,“对他们来说,这里完全是陌生的环境。所以他们一定会谨小慎微,步步为营,提防我们暗中从侧面偷袭,这点他们没猜错。如果我们采取游击战术,反复突袭、骚扰,小股交锋然后迅速撤离,就可以打散他们的军队,把他们引向不同的方向。哪怕只有一小股力量,只要出击快准狠,也能让敌人以为遇到了主力部队。”

  “但是你忽略了一点,”国王说,“我们的敌人有外援助力。在他们里面雇用了Avalon猎手,这就是说,他们对我们的战术了如指掌。在人数上,我们绝对不占优势。现在看来,只有先发制人。”

  Brickolm对国王的分析大为不满,怒目圆瞪,不肯承认国王所说的事实,转而问道:“Campion(坎佩恩)怎么还不回来?现在天都快黑了,就快到河边了。”

  “应该马上就来了。”Braide一边说着,一边拉紧缰绳,策马向前。

  很快,身后传来一阵马蹄飞奔的得得声,打破了林间的鸣声啾啾,平添几声鸟儿四散而逃时受惊的尖利叫声。拐角处出现了第四名Venandi,他上身放低贴于马上,随着坐骑一耸一耸地飞奔过来。汗水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眼睛在惊恐中睁得滚圆。

  “有埋伏!”一看到国王和其他三名护卫,他立刻高声喊道。

  等他足够靠近,在同伴中勒紧马缰时,国王看到一支箭穿透了他粗壮的胳膊。

  “骑马往前走,国王陛下!”Campion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他们已经过了河了,我从树林里过来的时候,他们正等在那里埋伏我。至少有两百名骑士,他们想把我从马上打下来,幸好我一路扛过来了。”

  Campion的手上沾满鲜血,担忧地回头看了看后面。“他们在我后面穷追不舍,看来我们得马不停蹄才能赶回城堡。快点策马,陛下!”

  “已经过河了?!”Brickolm恼火地骂了一句。“除了我们几个,没有人知道浅滩的位置。他们怎么能过河?”

  “快回城堡,”国王迅速发令,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心脏不安地狂跳起来,一时间竟要喘不过气,不断发出断断续续的呼气声。“趁还来得及,你们要快马加鞭往回赶。明天一早他们就会攻陷城堡。里面的妇女和孩子,要确保他们……”

  国王话还没说完,一只利箭正射中他的后背中心。箭头穿心的疼痛迅速夺走他的全部精力,伤口处像是着了火般辛辣锐痛,一时间他忘记了如何呼吸,只剩大口大口地倒吸冷气。他试着活动自己的手指和两腿,结果却毫无反应,在胸口的痛楚之下,他的全身都僵直了。

  “我的老天!”Brickolm大吼一声。国王还保持着面对河岸的姿势,箭是从身后射来的。

  “在树林里!”Nick喊道,手往那边某个方向指着。“我看到一个人影!就在那边!”

  一片混乱中,国王从马上跌落下来,重重地摔到地上,他最后感到胳膊一阵剧痛,然后昏死过去。是后背上越来越火辣辣的痛感再次将他的意识唤回,在他眼前有一群黑点在眼眶里漫天乱撞。他动不了了,鼻尖上一阵发痒,可他的手臂连近在眼前的这小段距离都跨越不过。

  “陛下!”Braide立刻跳下马背,手里紧握着他的短剑。

  “快走,”国王口中像装了风箱,伴随着呼哧呼哧的响声蹦出几个不甚清晰的字眼。“他们……追来了……”

  稀稀落落的马蹄声。一连串的马蹄声。山崩一般的马蹄声从他们前面的小路上连声响起。

  “带上他!”Brickolm命令道。“把他放到我的马背上。我们可以带着他一起走。”

  Braide看着国王的眼睛,脸上像石膏一样慢慢凝固,变得铁硬。“我还一直希望您的预知是错的,陛下。”他几乎低不可闻地说道。

  “走……”国王最后用尽力气呻吟了一声,压制不住的痛苦让他紧紧闭上眼睛,五官几乎扭到了一起。

  耳边传来马镫摇动的声响,然后是皮具压紧时的嘎吱声。“全速前进。”这次换成Braide发令。

  “可我们不能把他丢在这儿!”Brickolm爆发一阵绝望的吼声。

  Braide吹出一声清脆的口哨,身下的坐骑迅速冲进旁边的树丛里。

  “埋伏的人就在这里!”Nick继续发出警告。“我来吸引他的注意。他一定是Fíann!”

  其他人没有理会他的喊叫,一律跟随Braide策马向前,只留下一阵扬尘和震耳的马蹄声。他们离开后不久,Escetir的骑士们就来到了国王身边。他们一个个围拢过来,围成一圈,欣赏着这个已经倒地不起的敌人。他们彼此推搡着,打趣着,都想挤到前排好好看看这个昔日高高在上的国王。国王的意识已经变得朦胧,那些刺耳的嘲笑声有一搭无一搭地钻进他的耳膜,其间不断有人用脚踢着他,好让他更好地配合他们的角度展示自己的惨状。

  “把他翻过来。”一个声音说道。这是国王熟悉的声音——Escetir的国王也到了。

  “他的后背,”有骑士说道。“有一支箭。”

  “噢,那你最好先把它拔出来。”Escetir国王带着笑音回道。

  国王做好了忍受痛苦的准备,但却没料到,这种从后背再抽箭而出的痛楚是他无法承受的。翻江倒海的痛楚让他身体剧烈地痉挛,口中的血几乎要将他呛死。有人粗暴地把他翻了个儿,让他仰面朝天地摊开身子。他咬紧牙关,用力挤了挤眼睛,逼迫自己的视线清晰起来,试着重新找回呼吸。面前是坐在战马上全副武装的Escetir的国王。国王能感到他脖子上佩戴的隼徽发出的力量。绝望与无助像雨点一样打在他的身上,拥簇着他,围绕他形成漩涡。即便在他已经奄奄一息的时候,Escetir国王还是不肯放过他,他要让他在死前经历每一种绝望的感受。

  “那个叛徒在哪儿?”

  Nick走上前来,几个骑士紧贴在他四周。Escetir国王厌恶地看着他,说道:“给他酬劳。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有人往Nick手里塞了一包叮当作响的金币。他一脸困惑地看着Escetir的国王,端详着他脸上的厌弃与不信任。那位国王狡黠而不动声色地微微点头,Nick倒下了,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每一次喘息都变成了煎熬。King Oberon嘴唇上的肌肉开始变得僵硬,他试着转动脖子,肌肉群传来的剧痛让他放弃一切挣扎,全身只剩下偶尔开合的眼睑还在眨动。有人从Nick已经了无生气的手上捡起了钱袋。

  Escetir的国王把目光转回到King Oberon身上,脸上带着面对Nick时的轻蔑神情。“去死吧,龙骑士。”话音里带着一阵满足。他朝身旁一个手持一柄巨型战斧的骑士点头示意。

  King Oberon眼睛看着Escetir的国王,耳边响起骑士碾碎土块向他走来的脚步声。他没有多少气息说话了,他感到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已经从这个躯壳里溜走了。精灵之门在拉着他,召唤他。他用那国王所用的语言,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那支箭……杀死了我,也会同样地杀死你。一支Avalon的箭……会射穿你的后背。”

  在他的脑海中闪过Meredor村子旁的那棵被闪电击中的大橡树。King Oberon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恰恰这时一把利斧挥来,把他的脑袋从躯干上砍了下来。

  

Note

  在我的生活中,我学到了一个艰难的教训,那就是在我的痛苦中寻求大地的意志。如果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我就承受痛苦;如果我得到了我不想要的,我就承受痛苦;即使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我仍然承受痛苦,因为你不能永远抓住物质世界的任何东西。时间就像水。请理解这一点,Arthur,并牢记。你的思想就是你的困境。它想要从变化中解脱出来,想要从痛苦中解脱出来,想要从生与死的义务中解脱出来。它希望没有变化,没有痛苦,没有生与死的义务。但变化是世间万物的规律,任何伪装都不会改变现实。大地的力量永远都会带来变化。

  —— Aurelius of Holy Island Abbey

 

TBC

 

       关于没有尾巴的猫和四只角的山羊,这是Isle of Man 马恩岛的特色,据说是很久以前的一场严重的瘟疫导致的,之后的猫都没有了尾巴。而三足人徽章是马恩岛的标志,有兴趣的宝宝可以自己去查一下。

 

PS:很抱歉最近的失踪状态,小若最近身体状况又遇到一点问题。

       这个故事完结之后,小若大概会再开一个长篇(最近连续缠绕的一个梦境,就像这个故事一样,有种必须要写下来的感觉),但不像这个故事的节奏这么快,会更具有历史感,幻想色彩不这么浓烈,时间大概会久一些,已经在着手收集素材。会是一个新的挑战。同时也会继续更《Fire in the Fate Moor》,目前第二章重写的部分已经快要完成,不过这个故事里的Aurelius和 Until We Built Camelot 的 Aurelius 会有很大很大的不同。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与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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