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长篇】Lord of Snow and Shadows 雪与影之王[25]

纯幻想架空背景,类似17-18世纪的社会风貌~

♔感谢大家愿意随小若一同进入这个绚烂瑰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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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这几章终于迎来高潮~期待大家的留言~


Part 1 Winter Ghost Songs

        

CHAPTER 25


  Merlin停在林间小路上,听着。一阵不祥的炮火隆隆声停止了。这是一种不同于他以前生活中听到的任何声音:迫击炮发出不自然的呜咽声,还有远处的哨声和尖叫声,就像怪诞的食肉鸟,更令人恐惧的是那种震天动地的爆炸声。

  现在它停止了。

  他把那个沉重的背包扛到另一边的肩膀上。琴弦发出柔和、黑暗的微光。他已经出发了,急切地想用他的天赋来帮助Arthur陛下保卫Camelot城堡,抵御Anglesey[安格莱西]的侵略者。

  但是他的天赋对这种可怕的武器有什么用呢?他可以把死去已久的勇士们的灵魂唱进战士们的身体里,激励他们做出勇敢的壮举,但是如果这些可怕的大炮把城堡的城墙撞倒在他们身上,他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在一阵炮声的嘈杂之后,寂静显得更加诡异。他飞快地穿梭在长满常春藤的树干之间,他的脚步声被柔软的泥土和发霉树叶组成的地毯遮住了。

  Gaius的身体仍然很虚弱不能离开他的床——所以他不能来。但Merlin自己还是来了。如果Arthur有危险,那么他想站在他的身边,分担危险。他不忍心想到他一个人面对这些危险。

  然后他感到心脏一阵剧痛。他周围的森林变得又黑又冷。白天所有的颜色都褪去了,他孤身一人站在一个寒冷、荒凉的地方,一切都灰蒙蒙地像是飘落的灰烬。

  他眨了眨眼——颜色又回来了。但他仍能感到内心的空虚。

  死亡。他觉得这好像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身边有人死了。Arthur陛下?失落和恐慌笼罩着他。不,不可能是Arthur。他的死会让他失去整个世界,他会无法思考或行动。也不是Gaius。他闭上眼睛,试着去感受他感觉到的灵魂的光辉,那光辉从他身边掠过,驶向那个遥远的世界。

  他感到温暖、荣誉、友谊和遗憾……一种鲜活的光亮,很快就熄灭了,一种本该点燃Camelot的火焰。

  “Annoure[安努雷]?”他痛苦地叫出声。“哦,不,不……”

         

  那一刻,Annoure[安努雷]急急忙忙地赶回城堡,冬日的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上。下一刻Arthur看到他紧紧抓住胸口,摔倒了。

  把他射中的弩箭是Pendragon城堡的。

  随后发生的一切似乎很快就过去了——然而每一个痛苦的时刻都在Arthur的脑海中刻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印记。

  一声枪响打破了寂静。

  “Annoure[安努雷]!”他徒劳地喊道。“Annoure[安努雷]!”他从院子的另一边走了出去,完全不在意危险。他必须去见Annoure[安努雷],告诉他有人违背了他的命令,他根本没有下令处死他。

  “不,陛下!”Gerald[杰拉尔德]跑出来追他,抓住他,牢牢摁住他,想把他拖回去。“他们会杀了你的!”

  “谁?”他在寂静中喊道。“谁敢违抗我?”

  然后他看到Bors爵士破碎的身体,躺在他旁边的弩弓,血从他破碎的头骨流到鹅卵石上。

  “Bors爵士?”他低声说。

  穿过士兵的人盾,他看到Pellinore[佩利诺尔]慢慢地从Annoure[安努雷]静止的身躯上爬起来。转身盯着他看。即使从这样远的距离,他也能从那冷漠的面孔中感受到威胁和仇恨。

  Show them no mercy.

  “陛下!”Pendragon的战士们把他拖回门口,匆忙中在废墟里跌跌撞撞。“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了。太晚了。”

  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他不在乎谁看见了。在Camelot——唯一一个向他展示真正友谊的人——他的敌人——死了。被他最得力的左右手,骑士长,杀死了。

  一枚炮弹从他们头顶上呼啸而来,接着——一枚又一枚。

  他们倒在门口,双手紧紧压在耳朵上,炮弹持续轰炸着,城堡几乎只剩下了地基。

  “我们完蛋了,”其中一个男人在倒塌的砖石上喊道。

  Arthur蜷缩在尘土和瓦砾中,因悲伤和震惊而无法动弹。Annoure[安努雷]只想保护城堡和里面的人,但是一支判断错误的弩箭,Bors爵士摧毁了他努力实现的一切。

  “Pendragon陛下!”Owen[欧文]选择从最近的瞭望塔上疾驰而过的那一刻,同时外面院子里爆发出更多的炮弹声。

  Arthur抬起头,看见一只高大的烧麦芽糖的烟囱摇摇晃晃地,开始倒塌在男孩头上。

  “小心!”Arthur冲过去抓住Owen[欧文]的腿,就在那堆石头砸在鹅卵石上的时候把他拉下来。

  瓦片、瓷砖和石头溅了他们一身。他们蜷缩了一会儿,直到尘埃几乎全都落下,他们仍双手紧抱着脑袋,一动也不敢动。

  “谢——谢谢您,my King,”Owen[欧文]爬出来,喘着气。“您救了我——”

  King. 他们仍这样称呼他。

  另一枚炮弹在头顶呼啸而过。

  “进去,快。”Arthur把Owen[欧文]拽起来,炮弹发出嘶嘶的声音,一颗颗在他们的身边爆炸。

  乳白色的浓烟滚滚地涌进走廊。它散发出一种苦涩刺鼻的乳糜臭味,这与早期的硫磺火药味完全不同。男人们开始咳嗽和呕吐,摇摇晃晃,不知所措。Arthur发现他的眼睛被薄薄的,乳白色的烟雾刺痛。这和Anglesey[安格莱西]的士兵在 Ambrose[安布罗斯]使用的毒气是一样的。有炼金术的味道。

  “捂住你的嘴!”他喊道。“它有毒!他们想把我们熏出去!”他把外套的一角捂在鼻子和嘴巴上。“撤退!”他命令道,退到大厅去。“跟我来!”

  然后他看到了他。迷失了方向,困惑地站在走廊里,他把古琴紧紧地抱在怀里,保护它不被落下的瓦砾砸伤。

  他以为他很安全。

  “Merlin?”他大叫。Merlin终于看到了他,朝他跑去,又一次爆炸震动了建筑,把Merlin朝他扔了过去。Merlin向前摔倒时,他抓住了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现在去哪里,陛下?”

  “进地窖!”

  Pendragon的战士一脚踢开了门,他们摸索着穿过厨房楼梯上的浓烟,来到了昏暗的Dagonet[达戈尼特]的酒窖里。其中一个年长的战士瘫倒在地,不停地呕吐呻吟。

  “我们会——被困在这里——就像老鼠一样!”Gerald[杰拉尔德]气急败坏地说。

  “我们——需要——呼吸!”Arthur喘着气。他的舌头和喉咙都烧焦了。“谁知道这烟对你的肺有什么影响?”

  Gerald[杰拉尔德]赌咒着。“如果它进入东翼隧道……妇女和儿童怎么办?他们会被呛死的。”

  “为什么,Merlin?你为什么回来?”Arthur凝视着Merlin,他的心被恐惧和喜悦交织在一起的感情所撕裂。“你在修道院很安全。”

  “我是来帮忙的,”Merlin坚定地说。

  “Annoure[安努雷]死——死了。”他的舌头被这句话绊住了,感到一阵无法抑制的悲伤又一次涌上心头。

  “我感觉到他死了,”Merlin低声说。Arthur凝视着他的眼睛,看到他自己的凄凉和莫名的失落映照在那里。他——所有的家臣佣人中只有他一个人——明白,能够理解。他一直都明白。他回来是为了和他在一起,不顾危险。在这里他什么也没有,除了毁灭——和死亡。

  “Merlin,”他声音破碎地说。他的手臂环着他,又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把他紧紧地抱在他的胸口。Merlin没有反抗,而是让自己被拉进他的怀抱,把他深色的卷发靠在他的肩膀上。

  “Pendragon陛下。”Owen[欧文]试图用手帕挡住脸颊上的伤口流出的血,转向他。“救救我们。”

  另一枚炮弹在头顶爆炸,发出沉闷的重击声,使酒瓶在架子上叮当作响,不停地战栗。

  “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Gerald[杰拉尔德]喊道。“我们的武器对付这些大炮有什么用?我们寡不敌众。只能靠谋略取胜。”

  “只有您能救我们,Pendragon陛下。”

  Arthur环顾四周,看着那些筋疲力尽、饱受摧残的人,他们瘫坐在酒窖的阴暗处,靠在酒架和酒桶上。他低头看着Merlin,感到他的心跳离他很近。

  “你父亲会摧毁那些被诅咒的Anglesey[安格莱西]士兵,”Gerald[杰拉尔德]指责道。

  “但我承诺过,”Arthur反驳着,却自己都感到无力,“这会威胁到我母亲的生命。”

  “他们关心你妈妈什么?她可能已经死了。”

  Igraine[伊格莱恩]死了?Arthur感到地窖里越来越冷了。假设Gerald[杰拉尔德]所说的是真的,她被Pellinore[佩利诺尔]的军队处决在Anglesey[安格莱西],离家那么遥远,而这全都是Pellinore[佩利诺尔]的报复……

  “他们欺骗了我们,陛下,”老Bard[巴德]摇摇头说,“每一次都是这样。”

  “但是我们违反了协议。”

  “您难道有邀请他们进军Camelot吗?他们根本就无权踏足这片土地!”

  当草原狼袭击时,Pendragon已经在他内心深处醒来,引起了毁灭性的大火。但Pendragon现在仍然处于休眠状态,被Taliesin[塔利森]法师奸诈的炼金药所麻痹。

  “Edwin[埃德温]!Edwin[埃德温]博士在哪里?”他大叫。

         

  “我已按您的要求下达了命令,陛下。”Pellinore[佩利诺尔]的副官向他招手,把他带到放在折叠桌上的Vox Nannerl[娜奈尔之音]跟前,以便在轰炸期间妥善保管。

  “陛下。”在炮火爆炸的轰隆巨响中,几乎听不到Maleagant[马拉甘特]的声音。

  “我有新的指示给你。”Pellinore[佩利诺尔]听到他自己的声音,仿佛是在几英里之外,带着干巴巴的平静。“我们正在与Camelot交战。Camelot的王太后,Igraine Ambrosius[伊格莱恩·安布罗休斯]将被处死。处以枪决。”

  一片寂静。

  “Maleagant[马拉甘特]?”Pellinore[佩利诺尔]敲了敲水晶,想知道炮击是否干扰了他们的通讯。

  “Castus[卡斯图斯]夫人——要被枪决?”即使在这么远的地方,Maleagant[马拉甘特]听上去也被这一指示惊呆了。“但——但是为什么?

  “作为间谍。外国特工。完成后向我报告。”Pellinore[佩利诺尔]挺直身子,向副官签署他的判决书,终止了联系。他大步走出帐篷,回去观看Pendragon城堡被摧毁的过程。

         

  Winter Tower[凛冬塔]的侧面被炸出了一个大洞。Arthur攀着破碎的石头和扭曲的金属爬上他父亲的书房,感觉到塔楼在无情的炮轰声中轰隆轰隆地发出倒塌前的警告。

  当他推开门时,又一次爆炸把他摔在地上。地板上满是碎裂的散发刺鼻气味的玻璃设备的碎片。Edwin[埃德温]用于实验的许多精致的玻璃器皿都已经被震碎了。

  “Edwin[埃德温]!”他喊道。“Edwin[埃德温]!

  Edwin[埃德温]蹲在桌子下面,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手里拿着一瓶伏特加。

  “出来!”

  “不。”

  Arthur抓住他的脚踝,把他从桌子底下拽了出来。

  “你想活下去吗?”

  Edwin[埃德温]点点头,下唇颤抖得像个孩子。

  “你说你可以逆转Taliesin[塔利森]的药物作用!”Arthur抓住博士的衣领,凑上去狠狠盯着他。Edwin[埃德温]的眼睛充血,呼吸中散发着伏特加的臭味。

  “时间不——不够,”Edwin[埃德温]喃喃地说。

  “我的解药呢?”

  “还没有经过科学的检——检验。”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我所有的实验都——被毁了——”Edwin[埃德温]拿着瓶子指着被打碎的玻璃器皿做着蹩脚的手势。

  Arthur抓住他,从酒瓶上撬开他的手指。

  “在你给我解药之前,不会再给你伏特加了。”

  Edwin[埃德温]摇摇晃晃地挣扎着后退,脚下的碎玻璃同木地板一起嘎吱作响。一种无色的液体慢慢地一滴一滴地过滤进一个瓶子里。他把小瓶从一组仪器中拆下来,把它举到日光下面。

  “它可——可能会要你的命——”

  “如果我不试试,我们都会死的。把它给我。”Arthur从他手里夺过它,一口吞了下去。

  “啊——它燃烧了,它燃烧了……”他踉跄地跪下,一团黑暗的火焰在他的身体里颤抖。然后每一根静脉,每一根血管都搏动着,像是被熔化的火焰。

  当Pendragon在他体内醒来时,他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吼叫,这叫声从他喉咙里发出,狂野而不像是人的声音。

  他看见Edwin[埃德温]往后退,双手举起来遮住脸。

  现在一切都燃烧起来,无法忍受的炎热和愤怒。他的心随着白色的火焰雀跃起来。他从房间里跑出去,爬上断掉的楼梯,攀上屋顶,呼吸着白天寒冷而清新的空气。

  一半的栏杆被毁坏又被风吹走了。他在致命的塔顶边缘摇摇晃晃,冬天的寒风吹在他灼热的皮肤上。

  Pellinore[佩利诺尔]——他的敌人在哪里呢?

  他透过视线里蓝色蒸腾的热浪凝视着远方。他的皮肤噼啪作响;他的眼睛闪闪发光。

  他下面是他的城堡的残破的墙壁。他不时地看到尸体,以血缘跟他为联系的“Pendragon的战士们”的尸体,躺在他们倒下的地方。一座瞭望塔已被完全摧毁。浓烟和火焰污染了头顶上苍白的冬日阴云。

  远处,山坡上成群结队的Anglesey[安格莱西]的军队,穿着灰色制服,整齐划一,一排排的大炮齐射。看到这种有组织的破坏,他很愤怒。他的家臣们是做了什么引起了他们如此残酷的反应?他的脑海中闪现出一张张面孔:尖酸刻薄的Katell[科特尔],为失去她的猫Alvis[亚尔维斯]而哭泣;愚蠢的、喜欢调情的Maela[玛拉];马厩里年轻的George[乔治],总是急切地想帮忙;多愁善感的Bard[巴德],经历过无数战役的老兵,讲述着他曲折的故事,“现在,当你父亲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还有Merlin。一想到他匆匆赶回他身边,陷入这场毁灭的混乱,他的心就在胸中扭曲。

  他以为他对这些人一点也不在乎。但是现在他知道——尽管他没有意识到——这些人对他来说多么重要。他们指望他。他们信任他。他必须回报这种信任。

  白色的火焰把他的思绪烧得一片空白。他清楚地看到了他必须做的事。

  只有一种可能的方式去攻击Pellinore[佩利诺尔]——那就是从上面。

  Winter Tower[凛冬塔]在庭院上方摇晃着八层令人眩晕的楼层。一块大一点的石头就会把一个人砸成一团血淋淋的肉酱。

  他慢慢向前走,直到站在栏杆边上。一阵寒风拂过他的头发。如果他的计划失误……

  “Pendragon,”他对着风低声道。“我是Pendragon。”

  然后,他走进了虚无。

         

  有一瞬间,Arthur正在坠落,无助地在空中翻滚,几乎要在下面冰冷的地面上摔得粉碎身亡,接着他感到一阵颤抖的抽搐扭曲了他的身体。

  “终于!

  一些黑暗的本质从他内心深处爆发出来,几乎把他撕成碎片。

  他不再下坠,而是用强有力的翅膀拍打,一种力量盈满了全身带着他,向上飞去。

  他在飞。

         

  Pellinore[佩利诺尔]冷冷地盯着Pendragon城堡,双手紧握在背后,另一座瞭望塔也被弹药燃烧得只剩下火焰和瓦砾。从它燃烧的外壳上飞溅出人们的喊声和尖叫,但是对他来说,这一切就像远处沼泽地国家鸟儿的叫声一样微不足道。在他身后,Annoure[安努雷]的尸体躺在他的帐篷里,上面覆盖着天蓝色的丝绸和Anglesey[安格莱西]绣着金线的旗帜。他所能给予一个为国家而战的人的最高荣誉,但现在看来这似乎毫无意义,只是一种对他的嘲弄。

  在Pellinore[佩利诺尔]的身边,Dornar[多纳兰]举着望远镜移动查看,以检查轰炸的效果,扫描城堡的墙壁,查探缺口的迹象。

  “顽固的畜生,这些Camelot人,”他咕哝道。然后他咒骂起来。“该死的那个应该叫什么?”

  Pellinore[佩利诺尔]眨了眨眼。Dornar[多纳兰]指着其中一座被毁坏的塔。有东西从塔顶上拍打着翅膀俯冲下来。他从Dornar[多纳兰]手中接过望远镜,转动镜头试图看得更清楚。

  “亲爱的上帝,”他低声说,几乎要窒息了。

  他以前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它移动的时候,似乎散发着一种黑暗的光芒,每一次有力的翅膀的拍打都留下一道彩虹般的烟雾。

  “Arthur Ambrosius[亚瑟·安布罗休斯],”他喃喃低语。“Pendragon.

  然后他身上经验丰富的军人的部分反应过来。无论这生物是什么,在它来到他和他的部下这里之前,它必须被摧毁。

  “集中火力!”他命令道。“瞄准!”他的命令被他的军官们迅速重复,一排排的炮兵和步兵都被调动转移火力。“朝它射击!”

  随着翅膀的拍打,天空变得越来越暗。大炮冲向空中,但Pendragon还是越来越靠近,冲了上来,在黑暗的天空中上升或下潜,以避免炮弹的轰击。尽管天空中弥漫着硫磺的烟雾和弹药爆炸产生的明亮闪光,但似乎什么也没碰到它。现在它停了下来,在他们的头顶上不再移动,仿佛在聚集自己的力量,翅膀上深暗地接近黑色的鳞片遮住了阳光,把灼热的烈焰吹向他们。

  “陛下,请离远一点!”Dornar[多纳兰]催促道。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逃避过敌人。我现在也不打算这样做。”Pellinore[佩利诺尔]凝视着天空。“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Pendragon,”他低声说着,对它挑战。他已经超越了恐惧。这个黑暗的生物不知是怎样在Taliesin[塔利森]法师的毒药中幸存了下来——除非Edwin Muirden[埃德温·缪尔登]耍了他们?

  “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他大声喊道。

  它转过头来,用火焰般的蓝色双眼凝视着他,像一根火栓一样刺穿了他。Pendragon的眼睛向下注视着他,像钴一样明亮。

  然后它释放出一团火焰。火焰从它张开的鼻孔里劈啪作响,从它的爪子里释放,从黑暗天空的耀眼的光芒中喷射下来。

  有一瞬间,所有的军队,大炮,城堡,全都在强烈白光的照射下,呈现出鲜明的黑色轮廓。

  接着是热浪的怒吼,是灼烧的热浪在山坡上呼啸燃烧。

  Pellinore[佩利诺尔]双眼什么都看不到了,扑倒在地,双手紧握着他燃烧的脸。他趴倒在地,身体像蛇一样扭动。然后他感觉到热浪在他身上激荡翻涌。

  他被蓝色的火海淹没了。

  滚滚的火焰在他头顶燃烧,撕碎了他头脑里的一切。Pellinore[佩利诺尔]被困在下面,看到Anglesey[安格莱西]的旗帜飘扬在Mora[摩拉]破败城堡的上空,Alyne[艾琳]在天鹅湖绿色的草坪上玩球,Annoure[安努雷],Margret[玛格丽特],他的父亲Pellam[佩勒姆]转过身来,用一双死亡的黑暗双眼迎接他……

  濒死的人在临终前看到他们生命的片段在他们的脑海中一一闪现……

  Pellinore[佩利诺尔]喘着气,从逐渐消退的火海中挣脱出来。

  他的四周传来一种可怕的声响,几万人和马匹在烈焰灼烧的痛苦中死去。

  烧焦的人肉味呛住了他的鼻孔和肺部,夹杂着熔化金属的乳糜味。

  他慢慢地向前,一点一点,开始从地狱里爬出来。

         

  Pendragon盘旋在烧焦的山坡上,黑色的翅膀闪闪发光。在Pellinore[佩利诺尔]的军队里,没有多少可以辨认的人类遗骸。扭曲的,熔化的金属都变成一团一团,仍然炽热流动,是大炮所能剩下的一切。蜷缩在大炮后面的人类的身躯,已经变成一堆堆被熏黑的骨灰,风一吹,就把他们全都吹了出来。

  闪闪发光的微粒在缓缓升起的烟雾中飘荡,浓烟中弥漫着苦涩的乳糜气味。

  他低头凝望那曾经是人类的地方,现在完全浸没在无声、无言的恐怖中。

  这样的灭绝。这样的摧毁。

  我到底做了什么?

  然后Pendragon在他头顶低语,如一团黑烟,“Igraine[伊格莱恩]。妈妈。

  

  *

  

  “Alyne[艾琳],你想坐雪橇去兜风吗?Gwenhwyfar[格温怀法]语气轻巧地问道。“今天天气很好,很清爽。我希望你能给我看看你父亲的宫殿。”

  “坐雪橇?哦,好的,好的!”小女孩大叫起来。然后,她的声音里的渴望渐渐消失了。“但Nancy[南希]永远不会同意。她会说寒风会让我咳嗽。”

  “我敢肯定,如果你裹着皮草把自己保护得很暖和,Nancy[南希]会同意的。毕竟,她只是个仆人,而你是个公主。”

  Igraine[伊格莱恩]从她藏在公主教室里的地方听了这番话,那间接连着她的卧室。Gwenhwyfar[格温怀法]进来时,她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关上了身后的门。

  “你听到了吗?”

  “是的,”Igraine[伊格莱恩]不安地说。“但是一定要利用孩子吗?她的身体很虚弱。我不想她因为我而生病——”

  “我看不出我们还有别的办法逃走。”Gwenhwyfar[格温怀法]耸耸肩,“再说,他们也不敢在我们带着Pellinore[佩利诺尔]的女儿坐在雪橇上时,还能向我们开火。”她那双乌黑的眼睛里闪烁着决心的光芒;Igraine[伊格莱恩]瞥见了她哥哥Elyan[伊利安]身上的某种不顾一切的态度。

  “绑架公主?”

  “看。这是Nancy[南希]的斗篷。”Gwenhwyfar[格温怀法]从挂在教室门上的钩子上取下深蓝色的斗篷,把它披在Igraine[伊格莱恩]的身上,又把那件宽大斗篷的兜帽拉到她头上。“现在,Nancy[南希]护士,没有人会再看你一眼。”

  “非常好。”Igraine[伊格莱恩]不高兴地说。

         

  雪橇被带到内院,雪橇马在结冰的石板上咔哒咔哒地跑。

  车夫把Alyne[艾琳]抱到雪橇上,这样孩子爬进去时就不必碰到她扭曲的腿了。Igraine[伊格莱恩]把斗篷的兜帽拉下来遮住她的脸,跟在后面。她把头低下,把小女孩塞进柔软的皮草里。Gwenhwyfar[格温怀法]走在最后,迅速地环顾院子,看看是否有人注意到这一次小小的旅行。

  “在雪地里游览宫殿花园!”她高兴地叫了一声,坐在Alyne[艾琳]旁边。“真有趣!”

  马车夫向马儿们吹了声口哨,雪橇在拱门下嘎嘎地驶向宫廷花园。

  如果她愿意,她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完美的女演员,Igraine[伊格莱恩]偷偷地想,看着Gwenhwyfar[格温怀法]愉快地和Alyne[艾琳]聊天,同时准备好离开这里。她完全都没有表现出她本应感到的紧张。她坐进雪橇里,试图不去理会自己肚子里翻腾的声音。

  早晨的湛蓝天幕下空气里因霜冻而闪闪发光。夜里,草坪和花坛上下了一场新雪。马儿在雪地上小跑,沿着马车道,稳稳地离开宫殿。

  “车夫,”Gwenhwyfar[格温怀法]喊道,“从山头上看宫殿的景色一定很棒。带我们上去!”

  “但那就在花园之外了,殿下?”车夫的声音听起来很不确定。“我没有陛下的授权不能把公主带出皇宫。”

  “就几分钟,”Gwenhwyfar[格温怀法]哄着说。“真是个美丽的早晨。”

  车夫点点头,把马头引向斜坡。山顶上有一座小屋和一扇大门,门上有Pellinore[佩利诺尔]的家庭警卫士兵把守。

  他们走近时,Igraine[伊格莱恩]屏住呼吸,两名当值的卫兵放下了卡宾枪。

  “站住!”

  当卫兵接近雪橇时,车夫放慢了马匹的速度,使其停止前进。他们立刻认出了Alyne[艾琳],马上就对她们敬礼。

  “殿下!”

  “我们在郊游,”Alyne[艾琳]高兴地告诉他们。“Gwenhwyfar[格温怀法]说我们要打雪仗。”

  “您的官方授权呢?”两个卫兵中年纪较大的一个说。

  “我们当然不需要授权才能来一次小小的愉快的旅行?”Gwenhwyfar[格温怀法]反对道。Igraine[伊格莱恩]听到她强迫自己发出的愉快声音。

  “等我们回来,我们就吃热巧克力,”Alyne[艾琳]接着说,“而且不限量!”

  两个卫兵互相对视了一眼。

  “很好。”他们打开大门,挥手示意他们通过。

  Gwenhwyfar[格温怀法]坐在皮草中间,舒出一口被压抑的呼吸。“唉——我以为他们不会让我们通过。”

  “我现在想吃热巧克力,”Alyne[艾琳]突然说。

  “你要吗?”Gwenhwyfar[格温怀法]越过小女孩瞥了一眼Igraine[伊格莱恩]。“也许附近有个村子。马车夫,”她在雪橇上向前倾了倾身,“带我们去附近的村庄。殿下要热巧克力。”

  “最好回到Listenoise[雷森诺斯]王宫,那里更近——”车夫开始说。

  “你听到我的命令了,”Gwenhwyfar[格温怀法]的声音突然听起来像她母亲Eigyr[艾吉尔]王后一样专横。“现在服从!”

  雪橇的铃铛叮当作响,车夫用鞭子抽向马匹,马开始沿着雪地上的小路疾驰而去。

  “啊!”Alyne[艾琳]紧握着栏杆喊道。

  他们离开了宫殿,但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Igraine[伊格莱恩]想起来她没有钱,没有东西,只有她穿的衣服。一个女人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要想逃走,就得动用她的全部智慧。

  然而,任何事都比当囚犯好。她会动些脑筋。她一到港口,就一定要搭上船,任何一艘远离Anglesey[安格莱西]的船都可以。

  Gwenhwyfar[格温怀法]笑了,有一会儿,Igraine[伊格莱恩]在她的脸上看到了被淹死的Elyan[伊利安]那无忧无虑的笑容的倒影。

  年轻的Elyan[伊利安],本可有所作为,有漫长人生岁月的Elyan[伊利安]……这再一次提醒了她关于自己儿子的处境,他也本应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被困于Pendragon的诅咒,或者是现在复杂危险的政治环境……

  “谢谢你,Gwenhwyfar[格温怀法],”她按着Gwenhwyfar[格温怀法]的手说。

  “别谢我!我相信我很享受现在这一切。”

  这条小路一直蜿蜒而上,穿过乌鸦穿梭其中喧闹不止的光秃秃的白桦林;现在,它们走到道路更平坦、坡度更平缓的斜坡上,在雪的覆盖下可以看到犁过的车辙。农田,Igraine[伊格莱恩]想,瞥见远处的一座木制农舍。多么让人放心的正常——一个远离她被困在其中的宫廷政治的怪异面具的世界。

  然后她听到了马蹄声。

  她转过身来,看见一队骑马的人爬上山坡,朝他们飞奔而来。一个骑在其他前面人,带领他们的人,用马鞭驱赶他的马奋力追上他们。

  “停下来,车夫!”他大叫。

  “哦,不,”Gwenhwyfar[格温怀法]低声恼怒地轻轻叫了一声,越过Alyne[艾琳]的金色头发看向Igraine[伊格莱恩]。

  “这是爸爸家里的骑兵,”Alyne[艾琳]转身跪在座位上说。“他们是来护送我们回家的!”

  骑兵们包围了雪橇,迫使它停下来。他们看起来多么纯洁,Igraine[伊格莱恩]大脑一片空白,盯着自己戴着的白手套,穿着的光滑皮靴。

  “你被捕了,车夫,”带领骑兵的人说。

  “饶了我吧,阁下!”车夫在雪地里跪倒在地,双手合十恳求。“我只是听从命令,我不知道——”

  “Gwenhwyfar[格温怀法]。”最前面的骑手把他的马转了一圈,从马鞍上翻身下来,朝着雪橇走去。

  Igraine[伊格莱恩]认出了他——带着颗下沉的心——Harvey Maleagant[哈维·马拉甘特]。

  “Maleagant[马拉甘特]伯爵。”Gwenhwyfar[格温怀法]冷冷地瞪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你是在协助Anglesey[安格莱西]的敌人逃跑。”

  “什么?”Gwenhwyfar[格温怀法]大叫。

  “Ambrosius[安布罗休斯]夫人,”Maleagant[马拉甘特]开口。他的脸在晴朗的阳光下显得灰白而憔悴。他的嘴角肌肉抽搐。他说话的语调很奇怪,很简练,不像他平时那种轻松的语调。“我遗憾地通知你,Pellinore[佩利诺尔]国王已下令逮捕你。你被指控犯有叛国罪。”

         

  Pendragon穿过黑暗,朝着冬日星光灿烂的方向飞去。

  夜间的空气从他身边掠过,但冰冷的寒气再也不能伤害他了。一团阴暗而险恶的火在他内心深处燃烧,激起了驱使他前进的愤怒。

  Igraine[伊格莱恩]。妈妈。

  直觉——还有对Uther精心绘制的地图的记忆——把他引向了Anglesey[安格莱西]。向北,然后向西穿过冰冻的海洋。

  在他脚下,白雪覆盖的群山在落月的微光中闪烁着蓝色。峰峦参差不齐,断齿隐约出现在夜色中,沿着海岸的山脉,以及坚如磐石的冰层。

  然后他就高高地翱翔在冰冻大海的灰色海面之上。当太阳升起时,一缕光线出现在东方的地平线上,使云层染上了不祥的红色。黎明。他整晚都在飞。

         

  “叛国罪?”Igraine[伊格莱恩]重复着,不相信地盯着Maleagant[马拉甘特]。

  “一定是弄错了,Maleagant[马拉甘特]。”Gwenhwyfar[格温怀法]的话在晨间的空气中清晰而充满挑战。“Ambrosius[安布罗休斯]夫人是我亲爱的朋友和伴侣。我不允许你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这真的不关你的事,Gwenhwyfar[格温怀法]。”Maleagant[马拉甘特]的声音冷淡而不屑。

  “至少告诉我被捕的原因!”Igraine[伊格莱恩]现在真的很害怕——但同样决心不让Maleagant[马拉甘特]看到自己的痛苦而感到满足。

  “夫人,您的儿子在Camelot对陛下和Anglesey[安格莱西]的军队进行了恶毒的攻击。我们处于战争状态。”

  “Arthur攻击?”Igraine[伊格莱恩]紧紧抓住雪橇的一侧,忘记了自己的困境。“怎么可能?你是什么意思?”

  Alyne[艾琳]突然颤抖着,发出一声尖叫。

  “殿下?”Igraine[伊格莱恩]转过身来,看到孩子正盯着没有一朵云彩的天空,伸出一根手指指着。

  “它来了,”Alyne[艾琳]低声说。“你听不见它的翅膀吗?”

  “别怕,别怕。”Igraine[伊格莱恩]搂着她,紧紧地抱着她。孩子吓得浑身僵硬,没有反应,甚至似乎没有感觉到她的抚慰。

  “从雪橇上下来,夫人,”骑兵简短地说,“离开公主。”

  Igraine[伊格莱恩]放开了Alyne[艾琳],她仍然坐在那里盯着天空,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你可以把Alyne[艾琳]公主带回Listenoise[雷森诺斯],”Gwenhwyfar[格温怀法]说着试图爬出雪橇,“但我不会离开Ambrosius[安布罗休斯]夫人身边,除非我确信——”

  Maleagant[马拉甘特]向马车车夫点点头,雪橇摇晃着驶离这场混乱,把Gwenhwyfar[格温怀法]扔回了皮草堆里。

  “住手!”她尖叫起来,但雪橇并没有放慢它匆忙的步伐。

  “很遗憾,夫人,我有责任告诉你,”骑兵对Igraine[伊格莱恩]说,“国王陛下已经批准处决你了。”

  “处决我?”她不相信地重复了一遍。

  他展开一张纸,用的清脆快速的语调读着:

 

  如果出现任何针对Anglesey[安格莱西]军队的敌对行动,所有Camelot人质都将被处决。

  Pellinore[佩利诺尔]。

 

  “Harvey[哈维]?”Igraine[伊格莱恩]惊呆了,盯着他看。“你就这样袖手旁观让他们处决我吗?”

  “对不起,Igraine[伊格莱恩]。”Maleagant[马拉甘特]没有去看她的眼睛。“我没有办法。我什么也做不了。”他翻身回到马鞍上,骑马跟在雪橇后面走了。

  他们的友谊对他来说就是这样吗?所有那些公开表示的信任,那些亲密交谈的时刻——而他现在却对帮助她完全无能为力?

  “‘对不起’!”她对着Maleagant[马拉甘特]的背影喊道,她的声音带着干巴巴的轻蔑。“别跟我道歉,Harvey[哈维]!”

  “来吧,夫人。”骑兵把手放在Igraine[伊格莱恩]的肩上。

         

  Maleagant[马拉甘特]使劲地把马靴后跟的马刺踢进马的侧腹,在雪橇后驱马穿过冰冻的雪地。

  冰冷的风吹得他的脸完全麻木,但没有搅乱他的思想。

  “Maleagant[马拉甘特]伯爵。”Gwenhwyfar[格温怀法]叫他的名字,他骑马到雪橇旁边。“你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你知道她是无辜的。”

  Maleagant[马拉甘特]没有回答,但她的话刺痛了他的良心。

  他已经习惯了在知道自己是自己国家的叛徒的情况下生活。他有自己的理由,要给Leondegrance[莱昂德格朗斯]带来持久的和平,唯一的办法就是推翻无能的Gawr[盖尔]家族,并用强有力的领导者Pellinore[佩利诺尔]取而代之成为整个大陆的统治者。总比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祖国被革命血洗,陷入内乱,再被Anglesey[安格莱西]使用彻底的武力侵略要好。他是在避免自己的祖国未来可能产生的最可怕的情况,如果必须有人这么做的话,即使是被冠以叛徒的名号,他也一定要这样做。

  但 Igraine Ambrosius[伊格莱恩·安布罗休斯]就是另一回事儿了。他从未想过要伤害她。他没想到Pellinore[佩利诺尔]会在他的权力游戏中如此无情地利用她。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刻起,他就感受到了一种不可否认的吸引力,尽管他决心在Pellinore[佩利诺尔]被加冕为皇帝之前,不让自己被任何形式的私情或阴谋所诱惑。

  现在的他——向来以自己超脱感情之外所自豪的家伙——除了他是如何欺骗她之外,什么也想不到。是他把她带到这里,在这个远离她家乡Nemeth[涅姆斯]温暖的阴冷的国度里,在陌生人中间死去。被处决。

  “啊!”Alyne[艾琳]又尖叫起来,指着空空荡荡的天空。她向后倒在皮草中,眼睛注视着,盯着看不见的恐怖。

  “照看好公主,Gwenhwyfar[格温怀法],”他简单地说,然后驱马跑到雪橇前面。

  他一定能做些什么来阻止它,阻止Pellinore[佩利诺尔]的军事机器的野蛮效率。



TBC


第一部分终于来到高潮部分~虽然没几个人看,不过,就当做完成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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